镜头从上往下。
男人俊朗的轮廓,冷白的肤色像是黑夜中切开的唯一亮口,吸收大地氧气,肆意生长。
就袒胸的程度也能这样羞赧,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看的是18.禁。沈序秋莫名生出逗逗她的心思。
“温泉池倒是拍得挺有意境,非得我牺牲色相,你才用心是吧?”
“看不出来,小小年纪心思不纯。”
“我没有。”池绿冤枉地抬头解释,对上那双深沉质疑的眸后声音越来越小:“我都是这样拍的……”
甚至因为害羞,温泉池拍得更随意。
他身后有一盏椭圆灯罩落地灯,橘黄光从布罩里透出亮色。
暖光印在他锐利硬朗的脸,他棱角鼻梁染上一层淡淡的温柔光晕,漆黑的瞳色里能清楚地看见自己。
霎时,一股令人窒息的侵略感从头到脚将她包裹,她的呼吸仿佛困住,酸痛的腰肢被吓软,连带举着相机的手跌在他大腿根。
沈序秋拧眉,她几乎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他腿上,不重但酥酥麻麻,隔着几层衣物也能清晰感受到一团猛然弹上来的柔软在温柔按摩。
意识到是什么,他喉结轻滚:“光看不过瘾,直接动手摸了?”
小姑娘看着纤瘦,实际很丰圆。如果不是知道她没那个胆子和坏心思,还以为她跟温泉池那女人一样,想占他便宜。
“不是不是,对不起,我腰酸。”
池绿薄肌滚烫,利索地从他身上起来,挺直腰板正襟危坐。
生怕他说要砍掉她淫手。
紧张到脚趾头都蜷缩时,经理带着服务生进来布菜,她如释重负般轻吁了口气,腰板还是酸酸的,手伸到后面揉了揉。
几人在碗筷轻磕里,井然有序地布好了前菜。
几道小巧精致的菜肴摆在釉色纯白的盘,颜色清丽的食材浮在白瓷,像莫奈的画。
布置完毕经理问:“沈董,酒要哪种?”
“茅台吧。”
“好的。”
泛着冷意的初冬少不了要暖酒,经理将沸水注入融白温碗,再放入梅瓶造型的温酒器,酒器口窄,热量流失慢。
做好后又问:“今天想听古筝还是琵琶呢?”
“不用,吵。”
“好的,那您慢用。”
以往几次和邱岸风过来都会喝着小酒听着古筝或者琵琶声就餐,今日居然说吵,经理临走前不免多瞧了眼池绿。
小姑娘坐得端端正正,蓬松黑发衬着酡红肌肤,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是不谙世事的清亮和羞涩,想起什么似的,慌忙用相机拍摄菜肴,镜头时不时对准沈序秋。
沈序秋低头看手机,由着她拍,也不恼。
俩人看似没什么交谈,但又异常和谐。
房间一阵诡异的阒静。
经理看不懂这种情况,小心翼翼地撤了。
拍到沈序秋动筷后池绿才放下相机,她瞅了瞅男人,不知道怎么开口问我能吃吗。
他吃东西不喜说话,不喜被人打扰。
池绿犹豫地拿起筷子,再次看向沈序秋,他像是没发现她的动静,沉默地吃。
她深吸口气,鼓起勇气甜甜地问:
“小叔,这个葡萄吃起来跟超市的阳光玫瑰有什么不一样吗?”
长形岩纹白瓷盘上,三颗绿葡萄成团,拢共四组十二颗翠绿。这样精致摆上来,价格肯定翻倍,估计要几百一碟,江市果然人有多大胆,钱有多好赚。
沈序秋这才抬眸,目光从那碟‘葡萄’移向她求知若渴的脸:“你味觉失灵了?”
池绿实在琢磨不透他的想法,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但他语气不像是关心。
她摇头。
“没失灵你问我?我脸上写着可以市场调研啊?”
池绿被他呛得再次摇头,“不是的,那我试试口感。”
虽然他一如既往没说什么好话,但她唇角忍不住勾起。
搛了块外形像绿葡萄的菜,入口才知道是山药,上面淋了猕猴桃汁,回甘还有青苹果味,她眼中有一丝惊喜,笑着对沈序秋说:“原来不是阳光葡萄,是猕猴桃味的山药。”
沈序秋冷哼,“舌尖倒是很灵”。
池绿腼腆笑:“是厨师做得很好吃。”
菜陆续端上来。
餐桌上顿时只有碗盏碰撞的声音。
池绿不敢吃太多,也不敢先下筷,等沈序秋吃了哪道菜,她才会跟着吃。
整个一学人精。
见他杯子里的酒见底了,还会立马拿起酒壶续上。
既不让自己挨饿,也把他伺候得好好的。
跟在他后面喝了几口松茸鸡汤浸西施蚌,西施蚌清甜,半盏下肚胃里暖暖的。
虽然是十几道菜,但分量小得惊人,她全部尝了一遍,刚好七分饱。
最后一道菜上完,经理说店里新出的季节限定甜品很好吃,问池绿要不要试试。
没想到会有被询问的待遇,池绿瞪圆了眼睛抬头看向没什么表情的沈序秋。
连忙解释:“你问沈董就行了。”
她只是个蹭吃蹭喝的。
“沈董不爱吃甜的。”
池绿又一次忐忑地看向沈序秋,企图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指示。
他手臂搭在椅背,视线压在她脸上,似觉得好笑:“想吃就吃,非得我先吃啊,刚刚没给你试够?”
她脸蛋咻地滚烫了,他也知道她一直跟在他后面夹菜,并且默许这种行为。
尴尬地捏着大腿上的布料,硬着头皮说:“那麻烦你给我打包……”
她不是那么得寸进尺的人,要是让沈序秋看着她吃或者等她吃完她会消化不良。
“嗳,好的。”
她时刻注意着沈序秋的言行举止,他对此没什么反应,板着的脸冷戾,让人不敢多瞧。
她渐渐松气。
从私房菜出来,秦朗直接把车开回公司,搭乘电梯上顶楼坐直升飞机回花城。
沈序秋喝了小酒好像比较疲惫犯困,一路上没说什么话,直接闭目养神。
直升飞机降落在花城星月湾别墅后花园已经是晚上9点多。
池绿下飞机时依旧腿软,努力跟上前面的沈序秋:“小叔,今天拍的视频,是直接发给蒋秘书还是我剪辑好再给呀。”
“都要。”
月光黯淡,他的脸在黑夜中模糊不清。
池绿哦了一声:“那原视频我明早发给蒋秘书,过两天再把剪辑好的发给他。”
她得趁着门禁之前赶回学校,刚想开口说那我回学校了,就听见他的声音:“头疼,煮点醒酒汤到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