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盈看着眼前一众猛男就地把上衣脱了,一个个像肥硕的牛蛙一样,孔武有力地背着手往山门的方向行进,震惊得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本来以为只是跑楼梯而已,有什么难度?可没想到斑目三席的训练方式这么变态,居然是要蛙跳上去??还要背着手蛙跳!!?!?!??
一直到此刻,華盈的心里才开始打颤。
好像没那么坚定地说自己没问题了。
她认命地下蹲,直起腰背,学着恋次的姿势往台阶上猛地一蹦——
上了一节。
她像是一个刚刚成为青蛙的蝌蚪,用笨拙的肢体和动作努力往上蹦跳,缓慢又坚定,但却无法避免与大部队拉开差距的现实。
她努力地往上蹦了好几次后,感觉腰也开始酸了,汗像流水一样往外冒,她伸手擦了擦马上要落入眼中的汗水,空隙中抬头往上看了看,阿散井六席的红发已经快要看不见了。
大家都好快……
華盈吃力地往上慢慢蠕动着,已经完全掉队了。
恋次在快要到达终点的时候,这才猛然想起自己说过要带華盈一起练习,结果自己练嗨了完全忘记了这件事,便调转了个方向,又折返跳回到華盈身边。
“抱歉抱歉,華盈七席,我忘了回头看看你在哪了。”
看到恋次又跳回了自己身边,此时只是微微出汗,喘息也并不急速,華盈开始感到了恐慌——自己的体力实在和他们差得太远了。
她很绝望地看着恋次十分轻松地往前跳又往后跳,抖了抖已经有些发白的嘴唇,感叹道:“阿散井六席……你上辈子肯定是一只青蛙吧……”
“啊?”恋次根本没有听懂華盈的笑话,露出了“你在说什么啊”的表情,认真解释道,“我上辈子当然是人啊,大家不都是死了之后才到了流魂街的吗?”
“……”
“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華盈闭了闭眼,大口地喘着粗气。
她的呼吸节奏已经完全乱掉了,两条腿好像不是她自己的,整个腰背又痛又酸,手背在身后感觉也打结了。
心脏在胸腔中跳动的声音越来越大,喉咙里也有了血腥味。
“華盈七席,你还好……”
看到華盈此时的极限状态,恋次忍不住出言询问,但他的“吗”字还没说出口,就见華盈在下一秒失去了力气,没有跳上眼下的那节阶梯,脚一扭,整个人滚下了台阶。
“啊啊啊啊啊!”
華盈的两只手背在身后,一时之间无法抽出来拉住什么,就这样一连滚下了好几层。最后是恋次见状不好,连忙瞬步下了山门,把她接住。
“没事吧?!華盈七席??!”
被恋次接住的華盈此时狼狈不堪,身上尽是滚下台阶的擦伤,脸上被刮蹭到的地方也开始渗血,但这些都不敌脚腕处传来的疼痛剧烈。
華盈紧紧地攥着左腿,撕心裂肺地长长叫了一声。
恋次将她的裤腿撩开,顿时看见她的脚腕处肿起了巨大的鼓包。听到底下传来的响动,山门处的一角和弓亲也连忙瞬步下来查看情况。
弓亲看到她的脚腕,凛起了神色:“这样程度的扭伤恐怕是走不了路了,得赶快带她去四番队,恋次。”
“啊?!?我、我吗?”恋次突然举起了双手,像是突然察觉到男女授受不亲般慌乱了起来。
“………………我就说了,不想惹这些麻烦啊。”
看到一角很是无奈的烦躁神色,華盈此刻忍着疼,费力地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我……没事……斑目三席,你们……继续训练吧…………”
也许是華盈此时浑身是伤的状态太过惹人怜爱,弓亲忍不住用带着埋怨的眼神看了一角一眼,一角此时也像吃了瘪似的终于安静了下来。
最终,弓亲将華盈从地上背了起来,缓声安排道:“好了,我送她去四番队吧,你们接着训练。”
“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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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四番队紧急处理了伤势后,已是黄昏时分了。
夕阳透过窗户照进屋子,華盈一条腿被上了药,吊在空中,伊江村三席下了诊断,需要在四番队内观察一天。
弓亲虽然插着手在一旁围观,但作为十一番队唯一的同僚,他全程陪同着華盈,一直到她被送进病房,这才算完成任务。
“看起来已经没有大碍了,你今天在四番队好好休息吧。”
華盈看着弓亲撩了撩头发,由衷地说了一句:“今天真是谢谢你了,绫濑川五席……”
也许是因为加入十一番队后大部分时间承受的是冷眼和讥讽,也许是因为弓亲的形象在整个十一番队内都与众不同,明明和他并不算熟悉,但在听到弓亲温柔的嗓音时,華盈憋了许久的委屈突然就有些控制不住了。
明明原本的情绪没有那么激荡,但此刻在与他道谢时,她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一时间让她自己都愣住了。
同样愣住的还有弓亲。
明明只是顺手送她来了一趟四番队,好像没有这么大的恩情吧?
但看着眼前突然开始泪流不止的華盈,弓亲又觉得好像有一点理解她。
“你不用客气,十一番队尽是一些不美的男人,难得有漂亮的新队员入队,我自然要好好照顾的。”他抽了几张纸递给華盈,坐回了她的病床前,开起了玩笑。
“你也别怪一角,他的脑子里只有战斗,待人接物上直接了点,虽然说的话比较难听,但我了解他,他是没有恶意的。”
听到弓亲这么说,華盈埋在纸巾中的头摇了摇,擤了一把鼻涕,用浓浓的鼻音说:“没有,绫濑川五席,我对斑目三席没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