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从太阳穴炸开，苏芮的视野被血色浸染。无数记忆碎片如马蜂般涌入意识：

**产房的血月下，自己亲手将铜镜压上婴儿胸口；**

**星象馆坍塌时，馆长腐烂的双手穿透白璃胸膛；**

**还有此刻——培养舱里的"自己"正用指甲刻下"救救我"......**

"警告！杏仁核异常放电！"警报声与蝉鸣共振，手术台的束缚带突然崩裂。苏芮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抓向观察窗，指尖在防弹玻璃上刮出刺耳鸣叫。白璃的白大褂突然渗出血迹，那些血珠逆着重力向上爬升，在舱顶组成倒悬的八卦图。

"果然又失败了。"白璃叹息着按下红色按钮，苏芮的脊椎突然被高压电流贯穿。剧痛中，她看见自己的左手皮肤正在剥落，露出下面青灰色的金属骨骼。

整间实验室开始扭曲，墙壁像融化的蜡一样滴落。培养舱里的本体突然睁眼，暗红瞳孔射出激光，在苏芮脚边烧出焦黑的痕迹。那些悬浮的记忆碎片突然具象化，化作无数穿嫁衣的苏芮从四面八方扑来。

"抓住她！"白璃的声线突然分裂成男女混响，"这次必须完成......"

苏芮撞翻记忆剥离台，跌入某个突然出现的通风管道。管壁触感湿滑粘腻，像爬行在某种生物的食道里。前方传来微弱的光亮，夹杂着熟悉的铜锈味——那是她在三百个轮回里闻过无数次的味道。

爬出管道时，月光正透过破碎的穹顶倾泻而下。苏芮发现自己站在博物馆中庭，但这里的汉代女尸足有百米高，青铜剑上爬满会发光的血色藤蔓。每个展柜里都陈列着"自己"：有被钉在十字架上的中世纪女巫，有泡在福尔马林里的赛博格义体，还有正在分娩的原始部落孕妇。

"这是记忆的坟场。"白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的左臂已经机械化，指尖旋转着那枚玉戒指，"所有失败的实验体......"

苏芮突然暴起，机械左手掐住白璃的咽喉。金属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玉戒指突然射出激光，在她眉心灼出焦痕。剧痛让记忆闸门再次打开：

**实验室底层，自己正将白璃的脑组织接入主控电脑；**

**培养舱里的本体露出诡笑，暗红瞳孔映出倒计时；**

**还有那份被撕碎的契约，签名处分明是自己的笔迹......**

"你才是项目负责人！"白璃的机械眼弹出全息投影，画面里"苏芮"正给昏迷的白璃注射药剂，"第729次实验时，你突然发疯摧毁了......"

血色藤蔓突然缠住两人的脚踝，将她们拖向女尸手中的青铜剑。苏芮的机械手指插入地面，擦出连串火花。剑身上的铭文突然发光，那些古代篆字扭曲成现代文字：【担保人清除程序已激活】。

"快毁掉......"白璃的机械臂突然反向扭断自己的脖颈，"......核心在女尸......"

苏芮的瞳孔突然变成暗红色，与培养舱本体如出一辙。她跃上女尸手臂，青铜剑感应到她的接近，表面符文明灭如呼吸。当指尖触到剑柄的瞬间，三百世的记忆洪流将她彻底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