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你记得吃,可别饿死。”沈兮看一眼沈清露憔悴的面庞忍不住叮嘱了一句,她这位二哥路上的日子就没好好吃过饭,万一真饿死了,不仅她作为燕王难办,更是辜负了她七姨母不要记忆也要来陪她的好意。
沈清露轻笑,嗯了一声,随后拽着疏影回了屋内。
沈兮带着元安回到寝殿一眼就看见容澈蔫蔫的瘫在塌上——有一年没这么紧锣密鼓的安排事了,想必是累得不轻。
容澈早早听到了沈兮推门进来的脚步声,但还是没起来也没睁眼——他在等着沈兮过来,容澈听着哒哒哒的脚步声停在了床头,但是却久久没感觉到沈兮的手像往常一样停在他的脸上。
容澈把自己撑起来,睁眼一看就是沈兮站在塌前一动不动。
他懒的再抬头看沈兮的表情,伸手勾了她的腰带,把人拽到了自己身边靠了上去。
“怎么今天这么安静?”容澈将脑袋拱进沈兮的怀里,他最喜欢贴的地方就是沈兮的胸口,她的心脏在胸膛里一下一下跳动的声音他很喜欢,而且这样她说话的话声音会变得很好玩。
“嗯,那大概是因为今天在思考吧。”沈兮回道。
“思考什么?来的路上那一个月的时间还不够你思考的吗?”容澈眯了眯眼。
“沈珏和长狄的事早就完事了,我在想你的事。”长达一年的治疗和过渡,从现在开始,容澈不再需要暗卫部送过来的解药吊命了。
按理说这是好事,但是沈兮总觉得心里不痛快,容澈不再需要服用专供于皇家暗卫的解药,就像拴住飞鸟的丝线断掉,容澈这个人即将完全脱离她的掌控。
果然啊,虽然说着会把容澈放在平等的位置,但实际上内心深处还是如此不堪。
沈兮看着明显开心起来的容澈,藏在心底的阴暗缓缓上浮,逐渐逼近看似平静的水面:她想把他关起来,关在一个只有她能进的地方,她想他永远成为她的附属物,永远离不开她,就连他的人生也只能剩下她一个……
“啊,终于不用吃那些苦不拉几的东西了!你不知道,那些药可苦了,每次吃都苦的我想哭!”容澈坐起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
看着容澈溢于言表的开心,沈兮身心微颤。
……到底还是舍不得。
如果真的这样做了,容澈会和那些傀儡一样,再也不会像现在一样鲜活了,更何况做附属品这种事……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吧,她自己对这种事那样深恶痛绝,也无力把它加诸于自己爱人的身上。
“是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得拿蜜饯哄你你才肯吃。”沈兮弯了弯眉。
“那还不是因为你惯着我嘛。”容澈的耳根泛红,躲了躲沈兮黏糊的目光。
“不过我也知道,我能好都是你的功劳……”容澈说完后犹豫了一下,主动吻上了沈兮的唇:“谢礼。”
亲完了容澈就如同熟透了的虾子,扎进沈兮的肩窝里,怎么也不肯抬起头来。
她们这一年也就贴贴蹭蹭,亲亲脸舔舔耳朵,还真没怎么亲过嘴。
所以沈兮也有点懵。
她缓了一会儿才突然轻笑出声,随后搂紧了容澈附在他的耳边:“这谢礼我很满意,就是量不太够,不再加点吗,我的好夫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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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朝,沈珏在位时觉得勤能补拙便把早朝时间提到了卯时,这导致熟悉了辰时起床的沈兮格外不适应。
但是不适应也没关系,她的王君很是尽职尽责,三个人坐在轿子里,容澈和沈清露都很清醒,只有沈兮,她从上了车就一副支着脑袋,摇摇晃晃要睡过去的样子。
“不管一下?”沈清露抹去唇边的糕点屑,看着沈兮的脑袋即将与轿子里的小几亲密接触,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掀开帘子观赏夜色的容澈。
“她自己到时候会醒,倒是二哥你,怎么这么憔悴,刚看见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快死了……”容澈抿了抿唇,沈清露的脸色确实吓人,整张脸都被笼罩在忧愁里。
“害,没办法,我若是神清气爽的去了,那帮老贱骨头又得咧咧我不守夫道心狠手辣了。”沈清露刚刚装出来的忧愁与痛苦一扫而光,顺手又给喂了不少迷药的长狄少主补了补胭脂。
容澈早就习惯了沈清露顶着温润公子哥的气质容貌骂脏话的反差感,对此无动于衷,甚至想陪沈清露一块儿骂那群顽固不化的老谏官。
“嘶……”容澈突然按住了自己的肚子。
“怎么了?”没等沈清露反应过来是容澈在抽凉气,沈兮就已经凑过来了。
容澈揉了两下肚子,感觉好了一些道:“没事,应该是起太早为了清醒喝的那口冰水吧。”
没等他抬头就感受到了沈兮责怪的目光,只好僵在了原地。
沈兮抚上他的肚子,灌入了几缕神力,没缘由的感觉有点不对劲,但是说怪在哪她也不清楚,起的太猛了,这凡人身子虽说融了一半神魂但到底还是不耐用。
“难受就不用下去送了,今天的早朝时间必定很长,不用在宫外等我们这么久,先回府用点热汤再说。”容澈的肠胃一直不好,只不过是以前疼麻了没感觉而已,她也认为是那杯冰水刺激了他的胃。
“嗯。”容澈乖乖点头听话。
到了朝堂之外,沈兮和疏影扶着沈清露在外等着点卯,沈清露也按计划装成一副半死不活的状态。
但是没想到在站好队后遇见了沈缙云,她端着和善的假笑,过来关心沈兮和沈清露了。
“大皇姐!”沈兮像看见亲姐一样惊喜的喊道,她关注到沈缙云有一瞬的恍惚,但她的戒备心一点没松。
呦,她哪给她危机感了?她给沈珏写家书哄她玩的事引起了她的嫉妒,还是……她改的燕州军制让她忌惮了?
也不对啊,那奏折里说过了,这军制是和“老将军”们商议出来的,而且现在京都里的没有几个能发觉出这些东西是她一个人想的。
还是燕州的那些王家人脉冲过重围把情报送回去了?
好奇怪。
不过没关系,在京都沈缙云拿她没办法,到了燕州更拿她没办法,且跟她演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