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兮来了兴趣,更不想让赤霄起来了——她想听听赤霄能想些什么。
赤霄安详的跪着,心知一时半会没人能记起她来,干脆在心里唱小白菜呀地里黄。
大概是活太清闲,待遇太好,这几个暗卫的心里戏都挺丰富的。
[看样子容澈下半辈子算是有着落了。主子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容澈确实脱了奴籍,入了裴家,现在又是王君的待遇。
最差不过以后主子做皇帝的时候做不成君后。
嘶……容澈根骨好,主子又野心不小……她不会跟那位一样……打着那个主意吧?
应该不会吧,主子没蠢到那个地步。应该。]
赤霄想的入神,没怎么察觉到沈兮有意掩盖的低气压。但是容澈不一样,自小执行任务练出来的敏锐力让他察觉到了沈兮的生气。于是他小幅度的抬起了头,侧了侧头观察了一下沈兮。
【赤霄跪的好好的,主子生什么气?】容澈在心里疑惑的问道。
沈兮小肚鸡肠的走了,容澈看着越来越远的依旧跪着的赤霄想不明白沈兮这是哪出。
沈兮带着容澈进了屋门,便立刻感觉到容澈的身体和神经越来越紧张,本来听他想什么还得略费力气,现在不用了。
[这这这……她在想什么啊?今天既不是初一又不是十五,还是大白天!再说了赤霄还在外面呢!她耳朵又不聋!]
[开过荤的女人这么没脸没皮的吗?我自请去地牢可以放过我吗?]
沈兮品味着容澈对她的慊弃,幽幽的叹了口气:她不是这种脑子里只有下半身的蠢货!
“过来。”沈兮坐在椅子上招呼容澈。
容澈定在门口,一点一点的挪过来,仿佛一根柱子在挪动。
“想什么呢?我又不是什么禽兽,过来给你看个东西。”沈兮哭笑不得,这小子看的乱七八糟的书可真不少。
容澈哦了声,稍微加快了挪动的速度,反正主子没有不耐烦,而且这不是他职责之内的事,走慢点怎么了。
容澈好不容易的挪到沈兮身边,沈兮上下扫了两眼他:“怎么?属乌龟的?那么点路,你愣是走了这么久。这么不情不愿的,讨厌我?”
容澈人沉默,但心声积极且活跃【讨厌?那倒也没有。
比起以前的私刑和克扣月钱,现在有吃有喝的好极了。
只是,一个人怎么可能一晚之间改变本性呢?这好日子不知道能维持多久,陷进去可就完了。】
沈兮设身处地的换位思考了一下,觉得有理。
对方是地位高的一方,而且是传统两性关系中主导的一方,换她她也觉得不能投入真心。
当然这算想的好的,真轮到她身上她估计早想着怎么干死这个主子了。
“怎么不说话?”沈兮轻声问道,将沉思中的容澈唤醒。
“好了,不逗你了,看这。”沈兮晃晃自己的手指。
容澈听话的用目光追随沈兮的手指。
沈兮的指尖跃出一只似金质般闪闪发金光的蝴蝶,这东西名叫噬灵蝶,只要沾到活物,无论花木虫兽,转眼间灰飞烟灭。
所以沈兮又小心的放了个泡泡把它包在里面,然后才让它四处飞。
容澈:“!”
短暂的寂静中,容澈觉得手心有些发汗:这一切都太离奇了!完全颠覆了他以前的所有认知!
但是转瞬他就安定了下来,生生将已经抬起、打算后撤的腿按了下去:他的性命完全受控于沈兮,于是容澈强忍住了排斥感,装傻应对。
“这是妖术吗?”容澈瞪大了眼睛喃喃道,两只眼睛里都写着好奇:将生死置之度外以后,他确实对这个漂亮的新东西很好奇。
什么妖术……沈兮在心里不爽了一会儿,才又凝出一只绿色的,像是薄纱做的蝴蝶出来。
予灵蝶飞过桌案上的木芙蓉,木芙蓉的花瓣立刻变得更加艳丽——本就新鲜的木芙蓉越发生机勃□□来。
“它们好像有点像……但是具体是哪呢?”容澈盯着乱飞的两只蝴蝶低声呢喃,像是完全忘记了身边的沈兮。
“首先这不是妖术,其次放出这东西不是为了让你把眼珠子粘它上面粘的那么紧的!”我不比它们好看?沈兮心里酸酸的,想用小玩具引起对方注意,对方注意了玩具但没注意自己。
“?”所以是为了什么?容澈迷惑,不解,然后选择性失聪。
“那这是戏法吗?看起来好逼真啊,主子你什么时候学的?”
容澈是心思单纯,但不是蠢,他对感情变化的敏感度很高,这几次交谈过后,他大概了解到当自己表现出好奇,听话乖顺但偶尔不守规矩的时候,沈兮心情会变得愉悦。
他想着探探沈兮对他的容忍度有多高,至于为什么沈兮在他展露真实自我、放松的时候愉悦……
巧合而已。
沈兮在心底叹了口气,为自己默哀。也不知道在自己完全治好容澈后,他会不会还是个木头。
沈兮看着容澈侧脸问她时,露出了锁骨附近增生的疤痕——原主就是一疯子,无能又暴躁,连她小时候无知的残暴都不如,好歹她也知道不对自己手下的人下手。
“这不是戏法。”沈兮目光移向它处,挥了挥手,主院屋内便筑起了一座结界。
容澈惊讶的发现自己无法再察觉到赤霄的呼吸声,外面的赤霄也猛的抬起了头。
“现在我要很严肃的告诉你一个秘密。”沈兮认真的看着容澈。
容澈人是懵的,虽然主子看起来像脑子坏了的样子,但是无论是安平王被夺舍,还是她突然毒术大成,都是很玄幻的事。
从现实出发,能让他察觉不到赤霄气息的方式只有一个,就是毒。但是安平王不会毒,安平王府医毒都是靠甘草,而甘草也没有达到能无声无息在他身上下毒的境界。
凭心而论,那两只蝴蝶确实不像人间能有的东西,而且安平王年过十八,虽然刚过生辰不久,但性格按理说不会变的这么大。
容澈内心深处的天平缓缓倾向一个看似不可能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