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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芍药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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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眼里,张家就宛若地狱魔窟,好似进去了,里头饥肠辘辘的恶鬼们就将能他强拆入腹,嗦骨吃肉,只怕终后意犹未尽,骨头渣子都能嘎嘣嘎嘣地嚼咽下去。

张家避之可得,心不受扰,耳根清净。

张钲寒窗苦读十余载,换得如今金榜题名,荣耀门楣之喜。

魏衍由衷替这位表兄高兴,备下一支紫檀貂毫笔,求他母亲捎去给这位哥哥贺喜。

眼下阿絮妹妹正在,魏衍便脑子里将一众烦杂事抛诸脑后,捏紧芍药花枝,在闻絮一双耳侧来回比划良久,似是在寻找恰当合适为位置。

“再说了,我母亲心底欢喜你,我折花是为了给你。”

“给我?”

说着,魏衍就将手中那支淡粉娇俏的芍药挽在了闻絮耳后。

闻絮本能地抬手触摸,不料这芍药花别的不稳,轻轻一碰就差点掉了下来。

魏衍见状,掌心立马递上前接住,随即替闻絮挽在了发髻上,“好了,这下怎么都碰不掉了。”

这株芍药花完全绽开,就这般衔在闻絮漆黑如墨的发间,粉嫩的花瓣迎着和熙含暖的温风轻轻颤动。

以花做缀,闻絮新奇不已,指尖时不时就搭上头顶那株娇嫩的芍药花,她朝魏衍抿唇浅笑,问道:“好看嘛?”

恬人淡花,别具风雅。

魏衍一时间愣了神,“芙蓉不及美人妆。”

“嗯?”

魏衍的言语犹如细风呢喃,闻絮并没有听清他在说些什么,于是侧着脑袋贴近了一些问道:“阿彻哥哥,你说什么?”

魏衍低垂眼睫遮住了眸色,清缓道:“特别好看。”

……

傍晚,日渐西落,朝霞漫天,张苓坐着马车,满身酒气晃晃荡荡回了府。

适才酒席之上,张苓被人灌着果酒,饮了一盏又一盏,现下酒劲渐上,脑子愈发昏沉。

秋娘端上一碗醒酒汤后,给她揉穴松肩。

张苓浅抿了一口,便将碗搁下,因着自己夫家姓魏,他们就语气谄媚讨好,阿谀奉承,也不照照镜子,面上的利欲熏心,欲壑难填都快溢出那副丑恶的嘴脸了。

张苓愁叹,“大哥哥临走前,叮嘱我帮衬着家中事宜,我尽心尽力,呕血至今,可惜通通都是群不堪托付的酒囊饭袋。”

秋娘安抚,“夫人莫气了,张家一众蛇鼠,现下好歹出了个有指望的孩子,有功名傍身,娶亲婚事之类的,您也不必再替张家劳心记挂了。”

提起婚事,张苓记恨着前几年张桧狼心狗肺的作为,重拍桌案怒不可遏,桌上搁着的醒酒汤都险些打翻。

“一摊子烂泥,背信弃义的东西。当初分明说好是他家张钲同魏汐的婚事,我才念及着母亲几分情面去向大房夫妻俩提。可一出言,他就变卦了,转头说起他家腹中满满,脑袋空空的蠢货二郎,莫说魏汐,通京谁家姑娘敢嫁?”

自张父与张极走后,张家不复往昔荣光,渐走下坡,饶是张家子弟繁多,这十数年来仅就出了张钲这么一个天子门生。

年轻一辈有指望堪拖重任,重振门楣也仅有张桧的庶长子张钲。

可惜,张苓同胞的嫡亲哥哥张桧看不深透这层。或是他看透,执意要维护面上那他嫡出之子岌岌可危的尊严。

从前张极容貌品行,事事压下张桧一头,父亲也偏私那位庶兄。张桧在张极的阴影威压下生活了二十几年,险些就压的他喘不上气。

能在张极面前洋洋得意的唯有一个嫡出名头,这份可笑的执念就这般存了几十年。

可惜,造化弄人,如今他也有个出类拔萃的庶长子和一个不学无术的嫡子。

一番折腾,张苓的酒气消散不少,她似是忆起了什么,问:“我母亲的病怎样了?”

张家老太太已卧病数月,张苓本意是趁着张家摆宴这一遭,顺道回娘家探望母亲,可是她哪些哥哥嫂嫂随口搪塞说,她母亲病得严重,恐怕病气传染,故而不便见人。

毕竟为人子女,心头牵挂,张苓被拦着不能去侍奉探望,便差秋娘在张家各处打听了一番,她自是不信母亲当真如哪些豺狼口中说的一般病得入膏肓了,不过又是想从她身上捞点油水的把戏。

秋娘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的小姐已被张家磋磨了许多年岁,不能再这般自欺欺人下去了。

今日的张苓已然发了太多怒气,秋娘抿唇,决心再添上一把烈柴。

“老夫人病缠床榻,怕是难熬。”秋娘起身,继续给她揉着肩,“您今日在席间吃的晕醉,张家舅母趁悄若无人之际塞给了奴婢一锭银子,遣奴婢向您吹吹耳风,好替他家二郎谋划一桩良缘。”

张苓挑眉,“你收了?”

“奴婢怎敢。”秋娘添油加醋道:“只是张夫人向奴婢哭诉,说是老夫人若不见孙儿觅得良缘,怕是要带憾去到地府,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秋娘意料之中,张苓登时火冒三丈。

“说这些给我做什么?我是魏家妇,死后受的是魏家子孙的香火供奉,张家的生养之恩我早已还尽。老太太那么多儿孙,我都要托举不成?她见着张家祖宗的时候最好说说,她生的好儿子是如何败光家财,是如何要靠出嫁女贴补才能勉强度日。”

她母亲向来这般偏私兄长,连将要埋入黄土都不忘替其谋划,她虽也是她母亲腹中掉下的肉,可因身为女子饱受轻视怠慢。

幼时能与她在那宅门里惺惺相惜的,唯有那位庶兄——阿极哥哥。

曾经张苓以为,父母爱子,计而远之,不在言表。可当她做了母亲才明白,父母不爱,弃而远之,多加利用。

张苓心中了然,自己骨子里头流淌着的是张家血脉,纵使万分嫌恶,这血缘里的亲故是怎样都无法泯灭的事实。

故此她才身陷矛盾两难的境地之间。

秋娘这番话让她心如寒灰,打定主意同娘家断了来往,“以后除了报丧信,其余的一概烧了,不必来通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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