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夏不好意思笑笑,她只是想起了在之前小世界里过年的场景,似乎也是这样热闹温馨。
外面有人家爆竹声已经响起来了,饺子已经煮好,祭拜过祖宗牌位就可以吃饭了。
很快阮母也把饺子盛了出来,端起一碗,拿了筷子往外走,“我让你爹去拜,饿了就自己盛着吃。”
阮夏应了一声,却没动,懒洋洋地守着灶火。红彤彤的火苗映着她的脸,更显美艳。
段瑞宁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看到他进来,阮夏惊诧地瞪大了眼睛,这厮不在自己家里吃饭,跑到这里干什么?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都没开口。正在这时,阮母端着饺子进来,看到段瑞宁,笑着打招呼:“小宁来了,你和你爹都吃过了?”
段瑞宁点头,局促地把手里端着的碗放到台子上:“吃过了,我爹让我来送饺子。”
“好,本来我还打算让夏夏给你们送呢,正好,你给带回去一碗。”
阮夏这才知道原来大年初一不仅要相互拜年,还有互相送饺子的习俗。
段瑞宁没有跟阮夏说上话,便期待她来自己家拜年。
阮夏躲了这么久,也不单单是躲段瑞宁,她也在躲老郎中。那天段瑞宁把徐文远背下山,那样的伤势,不可能瞒得过老郎中。徐文远的手和嗓子,都是段瑞宁出的手,她心中愧疚。
“来了就进来吧,在外面干什么?”老郎中看着一颗小脑袋在院墙上闪来闪去,就是不进来,只好出声喊人。
阮夏一愣,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对屋里坐着的老人深深鞠了一躬:“老郎中过年好。”
“好,过年好,”说着从旁边摸出一个红封,“压岁钱给你。来,坐吧。”
阮夏接过红包,在他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穿越几个小世界以来,她很少对人有这种愧疚心,因为她在完成任务。对于她伤害的那些人,也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罢了。
可现在不同,她把眼前老人的孩子拉入了泥淖。
段瑞宁递上一杯热茶。阮夏抬眸与他对视,末了伸手接过,道了声谢。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只有远处孩童的嬉闹声,和偶尔的爆竹声响传来。
“阮姑娘,医者仁心。学医者,最忌心不静。心不静则思不定而行必乱,是大忌。”老郎中端起一杯茶,慢慢啜饮。
“是。”阮夏点头称是,暗暗瞥了一眼段瑞宁,老郎中是不是说她扰乱了他儿子的心静,让他破坏了医者仁心的信念,想让她离开?
然而他下一句话,却和前一句大相径庭。
“过完年节,瑞宁准备去城里开医馆,你也一起去吧。你精通算学,有时间了可以教教他。”
阮夏诧异地抬头,却见老郎中握着茶杯望向远方。她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什么都没有,只有湛蓝的天空上悬挂的一轮红日。她不明白老郎中的意思,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老郎中放下手里的茶盏,抓了一把地上晾晒的中药:“知道这是什么吗?”
阮夏摇摇头。
“这叫山豆根,有清热解毒,消肿利咽的功效。但是就手里的这一小把,便能毒死人。草木本无过,全在人如何用罢了。”老郎中把手里的药放了回去。
“有能力自保比任人鱼肉要好。这也是我常教导小宁的道理,只可惜这孩子太过于仁厚,而你却太过锋芒太过。”
他直直地望了过来,眼神锐利无比。阮夏心底一颤,还未能深究他话里的意思,就听他接着道,“可如今,他为了你,愿意摒弃这么多年的坚持。对于他和你而言,都未必是件坏事。”
老郎中重新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扶着座椅起身,伸了个懒腰,语气恢复以往的温和,“起的太早,累了。你们年轻人出去玩吧,我回屋休息。”
说完便直接回了房间。留下段瑞宁和阮夏相顾无言。
“你爹,是什么意思?”阮夏试探着问。
段瑞宁低头盯着手里的茶杯,声音闷闷的:“爹想让我们一起去开医馆。”
“我不是问这个,我……”
“他想让你保护我。”
阮夏蓦地收声,半晌才道:“为什么?”
有什么好保护的,难道他不是一个普通的乡下郎中?想到自己嫁入豪门的体质,阮夏心脏漏跳了两拍。
段瑞宁没有回答,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