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夏这几天运气不好,护士这么温柔地对待她,她内心甚至有点感动。
护士往帘子后面看了一眼:“对了,如果遇到了什么麻烦的事。”
“或许你可以去学生会寻求帮助。”
伏夏“噌”的一下站起来。
她拎上药,没敢往帘子的方向看,只说了声谢谢,飞快蹿出了医务室。
……
伏夏从医务室离开时,还有不少人在门口翘首以盼。
她带着那些药物回了教室。
谢凛和裴妄估计打得很激烈。
体育课之后,裴妄没有回教室。
倒是坐在前排的陈望时不时撑着脸回过头,用那种“别忘记要干什么”的视线凝视她。
因为背负了任务和巨额债务,再加上一些少女的小心思,伏夏上课都蔫蔫的。
又没好好听进去。
果然都是裴妄和谢凛的错啊……!
她怀着复杂的心情,拖着沉重的步伐回了宿舍。
伏夏开门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门打开之后,发现准备还是做少了。
地上散落着不少东西。
那些价值不菲的小裙子散落在地上,一些华丽又昂贵的宝石配饰被扯下来,在地面上扔的到处都是。
伏夏的东西倒是都还完完整整地放在桌上。
而谢凛穿着睡裙,正跪坐在昨天才铺就的柔软地毯上,双手撑地盯着地上屏幕被摔得粉碎的平板,眼眶发红。
听见伏夏开关门的声音,他猛地抬起头。
伏夏被他剧烈的动作吓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一步。
但谢凛没给伏夏太多的反应时间,他膝行几步靠近过来,扯住伏夏的衣角。
伏夏才发现他好像哭过。
“对不起姐姐,今天都是我的错。”
伏夏被他突如其来的道歉弄得有些懵。
谢凛的声音有些抖:“你不愿意和我说发生了什么,我就莫名奇妙变得很生气……”
美人垂泪的样子让人很难不动容,伏夏背着良心说:“额,没事……”
有事啊,能不能赔点钱?
谢凛仰头:“姐姐,我该怎么补偿你?”
伏夏秒答:“给我转一万行吗。”
谢凛:“好。”
内心的小人捶胸顿足。
早知道多要一点了!
考虑到谢凛精神状况不稳定,伏夏默默压下了再开口要钱想法。
谢凛的指尖往上攀,他就着这个跪着的姿势,轻轻搂住伏夏的腰,将侧脸贴在了她的腹部。
“姐姐,我从来没交过朋友,所以不知道应该怎么和朋友相处……”
谢凛说,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声嘶力竭的时候,画画或者做些别的事情才能冷静下来,所以前不久从夜间部转到了艺术部。
“姐姐也听到了吧?裴妄他看不起我。”
有钱人家的千金向自己吐露心声,伏夏其实不知道说什么。
毕竟这种事对她来说很平常。
伏夏的思绪开始发散。
“从小到大……明明我也很努力地做了,但就是没有人在意我。”
——我可以倾听你的童年阴影,但听完我要做什么你是知道的。
“周围的人都是这样,他们觉得我哥更好,所以什么都优先给我哥,那个人还会说,自己不想要。”
“接近我的人都是为了我的家族,没有人愿意为我停留……”
谢凛仰头看她:“这样说,姐姐能理解吗?”
其实伏夏不太能。
她毕竟不清楚谢凛家里的状况。
难道因为是女生,所以不给谢凛继承权……豪门这么有钱了,还有重男轻女的状况?
不过周围的人更在意哥哥这一点,让伏夏想到了自己那个便宜继弟。
父亲重男轻女,认为有个儿子就是光宗耀祖。
继弟成绩差,性格嚣张跋扈,但就是随便做什么都能得到夸奖。
每次看到那张得意洋洋的脸,伏夏就像一拳揍上去——可惜一直都没找到机会。
想到这里,伏夏抬手轻轻拍了两下谢凛的头。
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伏夏又想。
这种话和“我不需要很多钱,但需要很多爱”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她确实很难共情谢凛,毕竟对方再怎么苦,起码也不用饥一顿饱一顿,不用大冷天用冷水洗碗,不用睡在没有床的小阳台上。
伏夏唯一能理解的,是作为重男轻女家庭中“女生”的感受。
不过这些话,伏夏是不会说出来的。
她垂眸与谢凛对视,少年的黑发柔软,有几缕挑染成红色的发丝从她的指尖滑落。
伏夏说:“可以。”
她叹气:“我不是要和裴妄做朋友,只是现在欠他三千万。”
谢凛微微一顿:“姐姐被他诈骗了?”
伏夏:“……不是啊,我不小心把他的袖扣弄坏了。”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命苦。
谢凛“啊”了一声。
伏夏觉得谢凛的头发很顺滑,摸着还有点上瘾。
少年将身体紧紧贴住她的腹部,每次开口时,伏夏都能感受到他的呼吸起伏。
“那姐姐要把自己卖给他吗?”
伏夏忧郁道:“我能勾引他,让他自愿放弃追究吗?”
谢凛的情绪好像稍微稳定了些,轻声开口:“姐姐,要勾引裴妄,用一般的方法可不够……”
裴妄在支配的地位太久。
他习惯在力量和心理上同时凌驾于他人之上,普通的行为根本没办法让他波动。
更何况是伏夏这种……看着什么都不会的人类。
伏夏下意识问:“那我该怎么做?”
谢凛仰起头,做了个口型。
他说:“姐姐,我来教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