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伦兹学院本身对特招生并不苛刻,房间大概四十几平,有独立卫浴和阳台。
谢凛显然不是特招生,她的行李早就被人整理好,柜子里都摆不下她那一堆漂亮的小裙子。
伏夏的床靠窗,她先去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从抽屉里拿出碘伏给掌心的伤口消毒上药。
这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在抖。
……伏夏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血刺呼啦的场面。
她干过最严重的事情,就是在离家前把家给砸了。
但这个学肯定还是要上的。
或许可以请假几天,但迟早也要去面对教室后座的裴妄。
他没看到谢凛,说不定会记恨上自己。
伏夏犹豫片刻,看向坐在桌前撑着脸看自己处理伤口的谢凛:“那个,你为什么会变成我的舍友?”
谢凛看上去很高兴:“我是艺术部的哦。”
艺术部这个季度的课题是[贫穷]。
但少爷小姐的生活距离贫穷实在是太遥远,没有实际感。
于是谢凛就随机选定了伏夏作为观察对象,接下来一个季度的时间,她都会好好关注伏夏的。
伏夏:……
想出这个课题的人真是畜生中的畜生。
伏夏抿唇:“那你认识裴妄吗?”
“傲慢的蠢货,眼睛长在头顶的家伙。”
谢凛漂亮的猫眼直勾勾盯着伏夏的动作,似乎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他的控制欲超级强,还喜欢做点……嗯,危险的活动。”
听起来,他们像是有一段过往的样子。
……那谢凛用棒球棍砸裴妄的头也是情有可原吧?
大约是察觉到伏夏的不安,谢凛说:“姐姐,有我在不用害怕哦。”
她轻轻拨动指节上的戒指,上旋再下旋,唇角的笑意愈深:“只要姐姐你乖乖让我‘观察’,我会保护好你的。”
伏夏没有细问这个“观察”具体是什么意思。
思绪混乱的像是麻绳,伏夏有点破罐子破摔。
她小声说:“……行吧。”
谢凛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她起身,几步来到了伏夏的面前,俯下身在她的侧脸上亲了一下。
在伏夏惊恐的眼神里,谢凛笑起来:“我们要好好相处哦……姐姐。”
……
或许是受到下午事情影响,伏夏做了个很恐怖的梦。
她梦见自己变成了拇指大小的人,被放大了无数倍的裴妄抓在手中。
傲慢的大少爷用手指拨弄着她,指腹从每一寸皮肤碾压过,轻而易举地留下了红色的印子。
很快,他拆解掉手中玩偶的装束,捧着她靠近唇边,明明是那样傲慢的家伙,注视脆弱的花蕊时,视线却因为沉迷而显得柔软。
像是舔走她掌心渗出的血液那样,舌尖细细掠过每一寸。
伏夏几乎要窒息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腻了,他将伏夏放在了地上。
而伏夏一落地就埋头往前跑,跑得气喘吁吁。
这家伙完全是……疯子变态!
她必须得跑得更快一点,摆脱那只悬在半空中的大手。
但事与愿违,伏夏的速度越来越慢,阴影逐渐将她完全笼罩住。
巨大的恐惧感擒住了她,伏夏仰头,看见他唇角傲慢的笑。
随后,她被东西绊倒了。
伏夏挣扎着站起来,下意识地想去看绊倒自己的东西。
……那是一具尸体。
他睁着眼,那双宛如翡翠般的祖母绿色眼眸死死盯着伏夏的方向,血液向着她的方向流淌,越来越多,让她满手是血。
脑内紧绷的弦在此时此刻彻底断了。
身后的大手攥住她,把她扔进了狭小的笼子。
伏夏在地上滚了一圈。
她捂住脸,把自己蜷在角落,抱成一团。
……真该死。
怎么倒霉的事情忽然就缠了上来?
如果她有钱一点、出生在好一点的家庭,是不是就不用面对这些无法抵抗的恶意?
在她被梦魇折磨到呼吸困难的时刻,伏夏忽然意识到有什么舔了舔她的脸,卷走了眼泪。
她抬起头,看见黑暗中一双红色的猫眼。
猫……?
她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养过猫。
伏夏很少会在梦里梦到与现实无关的事情,那只猫又凑上来舔她的脸侧。
她想用手挡开,指尖却被含住,猫用它尖锐的牙齿咬了咬她的指节,但没用力到咬破皮。
伏夏忽然意识到这似乎不是梦。
——因为真的有什么在舔她的脸。
从下巴开始,湿润的感觉一路向上,最后停留在眼角。
意识到这一点,伏夏头皮发麻、困意全消。
她缓缓睁开眼,就着从窗帘缝隙中投出来的月光,伏夏看见压在自己身上的谢凛。
面貌精致的像是人偶娃娃的少女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越界,她跨坐在伏夏身上,俯下身时黑色的长发垂下来,和伏夏的头发交缠在一起,构成了狭小的囚笼。
像是没有意识到伏夏震惊的眼神,谢凛亲昵地贴了上来,亲了亲伏夏的眼角,再用脸颊蹭她的脸。
“姐姐,你怎么一直在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