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两手背在身后,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他眉骨轻挑,嘴角得意地都快咧到后牙槽了,继续数落着:「全美首屈一指的外科医生,百年医学世家,就这点能耐!?是不是怀孕都分辨不了,哀~~可怜喔!」说完自顾自的坐下,毫不在意江树仁面子挂不住,快被气到升天。
江树仁听了李易的酸言酸语,嘴角生生地抽搐了一下,但事实确实技不如人,也只能认栽。
真要比较起三人的医术,江树仁自认牧华的医术其实是在他之上,牧华学医最初的目的,就是一心想要帮助的上隽颢,所以,打从一开始,他就往各种刁钻困难的技术上去,执着着要各方面精通,即使明知尝试愈多,愈容易失误受罚,他也毫不退却,那是成就一代宗师的坚毅性格,但江树仁就较为循规蹈矩,毕竟他从小就认知到自己的使命,又为了顾全家族脸面,不容许他犯错,没有冒险精神,反而故步自封,在他这一代一直没有长足的突破。
而李易自不用多说,钻研中医超过一甲子,一颗神丹就能让人起死回生,医圣的盛誉绝不是浪得虚名。
江树仁自觉愧对祖先,自己妻子救不活,连儿子怎么有孕,都还搞不清楚状况,这种时候手边没有工具和设备,等于自废武功,哪还有脸面跟师公一较长短,说自己医术多好,都成了笑话,了不起整整外伤还堪用,其他什么病都治不来。
秦云这一听,瞬间惊白了脸,赶紧扯了扯祖爷爷的衣袖,偷偷央求着他,可李易好不容易逮到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哪会放过,不管秦云怎么求,他老人家始终装聋作哑当没瞧见,急煞了秦云。
江树仁站直了身,按住秦云扯着衣袖的手,惭愧地低头承认:「师公说得没错!西医没有了仪器,确实无用武之地!」
见江树仁终于服输,李易这才好心地放过他,不再酸言酸语。
接着就听江树仁说:「小心起见,我得回医院拿几台机器过来,顺便带上妇产专科医生,好好帮牧华检查一遍!确定牧华和胎儿的健康无虞。」
「不必,牧华和胎儿好得很!只要你别来添乱,牧华他能吃能睡,好得很!」师公很不客气的拒绝。所有人都开心着牧华有了宝宝,就防江树仁一个人不接受,光这一点,李易想到就有气,压根就不想让他碰牧华,有多远滚多远去,牧华他自己照顾。
秦云这一听,赶紧缓颊道:「师公,有岳父大人的加入,总是多一层保障!」秦云怕驳了师公面子,未敢提及到目前为止,他老人家还没想出一个具体办法,如何让胎儿从男子身体产出。
「这……实在不得已的时候,也只能答应动刀,谁都不愿意在牧华身上开个血口子……」想象在那如丝绸般光滑的肌肤上留下一道疤痕,秦云就万般不舍。
李易瞧他一脸心疼模样,明白这是值得托付的人,立刻宽慰道:「放心!疤痕这种小事,抹两天我的凝雪霜,马上就消失不见了!」
「真的!?」秦云满脸忧愁立刻烟消云散。
「那当然,小事!无须担心。」
「太好了!还是祖爷爷您医术精湛!」秦云喜出望外,赶紧拿来御膳房早备在一旁的桂花糕献给李易,入口即化的美味,让挑剔的李易空不出嘴来酸江树仁。为了妻儿,秦云这会儿什么君王的架子都没有了,现在他只是一个普通爱妻的男子。
李陵趁隙,忙把江树仁拉到一旁,安排讨论产检的事宜。
深怕安眠香使用过长时间,众人一致决定缩短产房建置和产检的时间,各自分工合作。
江树仁负责建置开刀房设备,为了自己唯一的独子,为了江家硕果仅存的传人,用不到半天的时间,已经紧急调来野战设备,和所有派得上用场的仪器,毕竟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如果牧华临时有个状况,才方便就地生产。
隽颢也设想周到,早在设计这别院时,已经预先空出一个隐蔽的空间,作为将来的产房,仪器一搬上山,很快建构好一个临时开刀房,以备不时之需。
卧室里,新型轻巧的超音波仪器迅速被架设好,一个清晰的影象在上方的液晶屏幕上显示出来。
未免将来传出各种流言蜚语,李陵拉开帘布遮挡住牧华的上半身,虽然仅仅露出微隆的腹部,妇科权威-凌全甚至没拉开过盖在下半身的毛毯,仍一眼看出床上病患的性别,曾替科学家诊断过外星人、甚至木乃伊的他,见识过各种科学无法解释的奇闻轶事,关于男子怀孕,虽然好奇到底如何受孕,但也见怪不怪,并没有开口道破,秉持着医生的专业,尽其所能的做完所有相关的检查。
被单独留下的家属代表-秦云,看着屏幕中小小的人形影像感动莫名,险些毫无形象的飙出泪花,特别在凌全离去前,再三叮咛他所有必须注意的事项后,一向雷打不惊的他竟然听得傻了。
等李易、李陵送走所有人,回到房里时,就见到秦云痴傻地拉着沉睡中的人又哭又笑,吓得两人连声迭问。
「秦云,你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检查结果有异状!?」
秦云止不住泪的拼命摇头,一时间,激动的说不出话。
「你别光哭啊!?到底怎么说的啊!」
「急死人了!你倒是说句话啊!」李易急得不行,深怕自己有半点差池,给江老小子笑话了去。
秦云连忙抹干了眼泪,深喘口气后,镇定的说:「祖爷爷!牧华怀得是双生子,双生子啊!他肚里有两个孩子啊!我实在太高兴了!我们有两个孩子!」
「什么!?两个孩子!?」听到这天大的好消息,就连看尽生死的李易都无法淡定了。
「真有两个孩子!?」
「是啊!千真万确!您瞧这胶片,那位医生肯定的说这影像里是两个胎儿!」两人举着超音波照片,一看再看,简直高兴坏了。
最后,三个大男人像孩童似的,竟团抱在一起,毫无形象的又笑又跳。
一直处在睡梦中的江牧华,在毫不知情的状况下,被凌全抽去好几管血,守在他身边的秦云看得面色发白,一颗心跟着他微皱的秀眉揪疼着。
在史人的眼里,气血就是人体的根本,一向体型偏瘦的牧华怀孕后,孕吐严重,一直吃不胖已经够令人忧心的了,现在还被抽走那么多血,看得秦云是心疼极了。
「……唔……」
不知睡了多久,江牧华缓缓从睡梦中转醒,他眨了眨蒙眬的双眸,直到看清四周,才发现竟已是深夜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