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胡蝶。”富冈义勇垂下眼睛,眼前因为自信而散发出光芒的少女耀眼的他简直无法直视,而自己要做的事情无异于让对方在仅有少量情报的情况下被推入火坑。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胡蝶忍疑惑地歪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哦?换作是我,应该没办法在那种情况下做得比你更好了。”
“还是因为要让我去面对下弦之一?”见富冈义勇不回答,胡蝶忍提出了另一个猜测,富冈义勇抿起了嘴没说话,胡蝶忍便当她说中了。
“这种时候不要说对不起啊。”胡蝶忍鬆开了握著他手腕的手,再次戳了戳他的腰让他抬起头来:“在本小姐提供了这么棒的解决方法后,你应该做的是感谢而不是道歉才对!”
富冈义勇的脑袋垂的更低了,见自己的话语没有效果,胡蝶忍没有办法,只能学著胡蝶香奈惠抱住自己的那样,伸出手环住富冈义勇的身体。
不够长的手臂伸直了也没办法完全环住,只能轻轻地在对方的背上拍了拍:“好啦好啦,快点出发吧?说了那么久,我都开始担心会来不及了呢。”
富冈义勇轻轻摇了摇头,髮丝在她颈间蹭动的感觉让她有些发痒,对方闷闷的声音在她耳边传来:“抱歉,露出这么不成熟的样子......真是愧为柱。”
胡蝶忍鬆开手,富冈义勇顺著她的意思直起身体,胡蝶忍垫著脚尖拍拍富冈义勇的肩膀,像是要给他的身体加油打气:“我们快点出发吧。”
富冈义勇垂著眼睛点点头,在胡蝶忍不解的目光中抽出自己的日轮刀,刀身滑出刀鞘时擦出的声音有些刺耳,她直觉地感到不对劲:“富冈先生?”
“抱歉。”富冈义勇终于抬起眼睛看著她了,但是却是将刀尖对准自己心脏,胡蝶忍被对方的动作吓到僵在原地,只能瞪大眼睛看著富冈义勇:“等等、你——”
“谢谢妳的解决方法,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死去了。”富冈义勇眼裡有著她看不懂的情绪,明明是要自尽的举动,却有著刚才活著时完全没有的希望和坚定。
直到对方胸前溅出的血液沾到她脸上时,胡蝶忍才被那份温度灼伤一般地灵光一闪,想起刚才富冈义勇没有解释到的东西。
——对方能够回到过去的契机是什么?
回答她的,是双色羽织在眼前倒下的身影。
——
富冈义勇低头看向胸口处,在死亡与回溯到过去之间,一旦来到能见到富冈茑子的这条河流,身上曾经受过的伤就会完全消失,只剩下不间断的痛感。
而直到回到过去后一阵子,受伤的地方才会渐渐平复下来,原本痛到状态会严重受影响的地方也才能恢复正常,到还没有受过伤时的状态。
为了不要受影响,他一直以来选择的是自刎这个方法,没想到刚才那次却彻底说不出话——虽然也有可能是因为精神状态太差的缘故,但是富冈义勇这次选择尝试不一样的方法。
就是富冈茑子看起来更生气了。
富冈义勇下意识地观察,在刚才这次的教训之后,他记取经验,强迫自己尽可能地观察更多更多的细节,之前刚到达脚踝的水面似乎又更高了一些,现在彻底漫过了整个脚脖子。
“这跟我的能力有关吗?”富冈义勇向河岸对面的身影问道:“一旦我完全被水面淹过会怎么样?”
富冈茑子没有开口——富冈义勇忍不住想到这一点会不会跟自己已经彻底忘记姊姊的声音到底是什么样子有关——只是用很悲伤的表情看向他。
“姊姊......不要难过。”出于对姊姊的关心,他下意识地就像安慰富冈茑子,可是还没等他靠近,熟悉的力道又将他向后推去。
富冈义勇只能看著富冈茑子水红色的身影不断远离他,却只能咬著牙根不让自己将任何声音漏出喉咙......好不容易重来了一次,不能再次让胡蝶发现不对劲了!
他闭上眼睛,过去的经验在他脑中回放,村田靠著断垣残壁摀著失去手臂的部位,惨白著脸告诫他“能看见未来的能力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的模样还历历在目——虽然很卑鄙,也觉得很对不起胡蝶忍,但是......
如果只是如村田所说的,会错怪他倒是还好,但是一想到如果他在意的人有可能因为知道他的这个能力而受伤,他就害怕得不敢尝试任何可能性。
“富冈先生,你还好吗?”胡蝶忍的声音传来,富冈义勇睁开眼睛,看见对方儘管有些不满他又在发呆了,却依然带著担心的表情。
对方不记得了。
虽然是他一手促成的,但是还是为对方完全不记得他们一起经历过的讨论、那个两方都不得不尽力缩小和尽力伸展自己才能勉强完成的拥抱,还有对方依然温暖的心跳声——全部,都不记得了。
他张开口,虽然喉咙能顺利说话,但是心口传来的痛感让他不得不颤抖著声音回答。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