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嗒嗒的脚步声从前面递到后方。
众人胆战心惊地看着士兵来,又胆战心惊地目送士兵走。
王业坐在座椅上,胸腔里的心脏紧缩成一团。
他握紧手中的武器,盯着外面高大魁梧的士兵投下来的移动影子。
一股不好的预感,始终萦绕不散。
他是零零壹号山洞的旅客。
尽管不知名的大佬无私公布了姓氏的线索,但在短短时间,他并没有找到专属于自己的位置,匆忙下随便上了一个。
和他差不多情况的旅客要么被兵马俑带走,要么死于僵尸,要么惨痛被“同伴”背刺一波……王业顺顺利利活到现在,当真算是运气不错了。
但好运气在此刻戛然而止,门把手被拧开,如山岳般巍峨的士兵盔甲顶着门框进来,手中的短剑毫不客气攻击王业的胸口。
第一击,王业堪堪躲过去。他抱着头蹲下,心知邻座的人不会救他,就一个骨碌,顺势从士兵两膝盖之间的空隙滚了出去。
外面的千仞峭壁映入眼帘,吓得王业掰着车门,呲溜一下上了车顶。
士兵一击未中,紧跟着出了第二击,短剑深深嵌入座椅。
它压根没想到王业会走下三路的招数,整张青铜色面庞都懵了一瞬,才急急追了上去。
另一边的士兵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沉重的身躯以一种不合常理的轻盈,跳上了车厢,和头一个士兵两面夹击。
王业慌不择路往后跑,跑得气喘吁吁。他试图打开空无一人的车厢,却失败了。
还一个脚滑跌下了车厢,在重力的作用继续下坠,没有丝毫阻隔地穿过蓝色玻璃
——那种感觉很奇怪,不像是砸在玻璃上,而像是穿过瀑布,衣服全湿透了,水淋淋贴在皮肤上。
王业抬起头,双手无力地往上,身体却直直坠入万丈深渊。
在呼啸的风声,他看到了两樽穿着铠甲的青铜色石像,看到了色彩斑驳的车厢,看到了蓝色水幕中闪烁着微光的蜉蝣,昆虫的复眼掠过一丝红芒——
渐渐的,这一切模糊起来,四周只剩黑暗,无尽的黑暗——
除了王业,还有几个坐错座位的人被抓了出来。
士兵冰冷无情往他们腹部捅了一剑,像丢垃圾一样扔下深渊。
许久听不到重物落地的巨响,但在车厢里的人知道,他们完蛋了。
应宴早就尝试过了,车门像焊死了,打不开。
本辆旅车折在这一关卡的人数:4人。
而相隔不远的另一辆旅车,由于开始无人提醒,折损的人数高达数百。
当然这些,旅车上的人并不知晓。他们看士兵检查完,站到两侧让出了道路,缓缓松了一口气。
旅车继续往前行驶,进入士兵镇守的“帝陵”。
入口处刻着帝王头衔,功绩铭文,还有威风凛凛的鹰徽。
拉丁语是罗马文明的原生语言,随着帝国扩张,成为核心官方语言,用于行政、法律、军事和文学等领域。
但罗马主流陵墓以地面建筑为主,地底陵墓是补充形式,通常存在于早期平民群体。
帝王陵墓主要集中在罗马城及周边地区,例如奥古斯都陵墓和哈德良陵墓。
像在地底这么深的,几乎没有。庄霁感觉哪哪都不对劲。
他捎了不争气的对讲机一眼,心里不太高兴地想,下一次买四个,看看这东西敢不敢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俞黎东张西望,不时小声哇一声,颇有目不暇接的感觉。
她指着不远处墙面上的彩色马赛克,道,“哥,你看那里像不像一个五角星。”
庄霁凝神看过去,过了好一会儿,才从满目的五彩斑斓中,拼出一个五角星的形状来。
他习惯性想要嫌弃几句,话却梗在了喉头。
——电流滋滋声里,零碎的字词连不成句。但里面的“光”凸显出来。
湖泊,壁画,乃至雕像等等的共同点是“光”,他早该想到的。
不过,起初想不到也正常。人是会被先前的人生经验限制住的。
庄霁浸淫艺术多年,看事物下意识从艺术着手,有时候就容易被细枝末节迷惑,反而不如外行人看得清晰明了。
如果从“光”的角度来看,整个帝王陵墓可以解构成另一番景象。
想要做到这一点,约莫先要把学了多年的东西忘了,青年的手指饶有兴趣地勾着背包带,眼眸深处燃起跃跃欲试的火焰。
另一边,应宴瞄一眼圆形穹顶,在祝映手心轻轻画出一个图案;瞄一眼雕刻花纹的柱廊,又画出一个图案;仔细打量马赛克,丝滑画出好几个图案。
还辅以口头解说,生怕对方记不住。
祝大小姐被挠得手心发痒,怀疑四起,“你不会要抛下我吧?为什么要说得这么细?”
就在这时,咔嚓咔嚓的声音从地底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