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洛当然不是单纯比试,他可不是闲着没事干。
与沈璠应战的几人皆有来头,不是勋贵子弟,便是文官、宦官塞进来的关系户,日常行为懒散、举止傲慢,训练敷衍了事,吃喝嫖赌却样样精通。
在东宫卫里,类似这样的人不止几个,而是人数过半,导致卫队军纪涣散,战斗力低下,沦为“镀金”机构。
魏洛早就想整顿了,只是碍于皇帝疑心,找不到好时机,而现在,正逢其时。
东宫先应战的几名侍卫,皆败下阵来,输的难看。侍卫长请示魏洛后,又挑选了十名勋贵子弟,依次挑战沈璠。
沈璠也不是傻子,对方这次的应战人员,有三名他都熟悉,皆是外戚子弟。举一反三,其余人的身份,不言自明。
东宫卫队素来是关系户的重灾区,他到现在总算见识到了。
太子何其毒也,借他的手教训人,将祸水东引,届时那些人痛恨自己,太子倒是落得干干净净,一身体面。
沈璠顿时毛骨悚然。
他想着不如放放水,认输得了,省得得罪那些个少爷公子,届时惹得一身骚。他正在筹谋对策,一个眼熟之人已经冲过来了。
这个人身材高大,但却十分愚蠢,直蒙头前冲,丝毫变通都无,沈璠只转个身,轻轻一脚,便将对方踹倒在地。
这人太笨了,沈璠也很无奈,又接连撂倒几人,沈璠觉得东宫的俸禄银子,太好拿了。
沈璠一口气单挑东宫十三名侍卫,赢得风光,坐在椅上的汪贞,心花怒放,此前被魏洛羞辱时的憋屈,早已烟消云散,他欣慰地看向沈璠,决定今晚宴请他。
那边,汪贞已在考虑,晚上去哪家酒楼庆祝,这边魏洛则气得半死。
知晓东宫卫队战斗力差,但差到这种地步,已经不是脸上有无光彩了,而是涉及到自身安危。若是出宫遇到歹徒,这样一群酒囊饭袋,能有何用?
怕只占个人数优势罢了。
今日回宫,他就拿此次比试做文章,奏请皇帝,亲训东宫卫,皇帝若拒绝,那就是置储君安危于不顾。
更何况,还有助攻手,刘申大学士呢,他就不信,刘申看不出此举目的。
胜负已分,目的已成,没有再比试的必要了,魏洛起身,笑道:“沈千户英武,一人单挑十三人得胜,孤今日也算开了眼界,该赏!”
太子提出赏赐,内侍忙端来盘托,掀开红绸,齐齐整整的雪花银,闪烁在沈璠面前。
沈璠眼睛都瞪直了,不是欣喜,而是惶恐。
东宫的赏,沈璠可不敢领,他忙低头拒绝,“多谢殿下,臣身为锦衣卫千户,练就一身本领,乃职责所为,赏银万死不敢领。”
已经得罪了十几人,东宫赏银再多,沈璠也不想拿,而且他也不缺钱。
可太子赏赐,哪有收回的道理,魏洛偏要他拿。
魏洛近前,拍了拍他肩膀,坚持道:“沈千户过谦了,比试既赢,就该有赏银,收下吧。”
话音落下,内侍直接将赏银,塞到沈璠手中。一时,羡慕的、嫉妒的目光都射向沈璠,沈璠压力山大,心内忐忑不安。
事情了然,魏洛也该回去了,东宫人马浩浩荡荡来,又浩浩荡荡走。
刘宅外,锦衣卫二十多人,汪贞都带回了北镇抚司,至于沈璠,捧着太子的赏银,告假半日回家去了。
*
沈府内,沈瑶刚吃完午饭,饭菜还没收拾,就看到沈璠回来了。
沈瑶诧异,刚要询问,就看到沈璠将一个包袱抛来,“妹妹,送你的。”
硬邦邦的,有点沉。沈瑶打开一瞧,顿时眼睛都晃花了,惊喜道:“这么多银子,哥哥你哪来的?”
“和东宫卫比试赢了,太子赏的。”
魏洛?
沈瑶蹙眉:“殿下出宫了?”
“嗯。”
“他不是早上刚回去?”沈瑶暗自嘀咕。
“你说什么?”沈璠问。
“啊,没什么。”沈瑶掂了掂怀中银两,眉开眼笑,“既是哥哥你赢的赏钱,我拿着不太好吧?”
话是这么说,但沈瑶可没要还回去的动作。
沈璠看在眼里,笑道:“过阵子就是你生辰了,喜欢什么就去买吧。”
哦,原来要过生日了~
于是沈瑶心安理得,收下来自沈璠的生辰礼物,“谢谢哥哥。”
沈璠开始吃饭了,边吃边问:“韩域那事,你怎么做?”
沈瑶出宫回沈家,为的就是这事,她叹了一口气,道:“现在韩域在徐瑄手中,他家人也被抓到刑部大牢了,我们很难再插手。”
“所以你不想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