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吧,兰若寺的狐妖。”
帐内空无一人,唯有烛火摇曳。程破虏却语气笃定,手扶腰间佩刀,踱步走进帐来。
他身穿玄铁盔甲,胸前的护心镜上,狰狞狼头在烛火映照下,泛着寒光,宛如随时会扑出噬人。
程破虏径直朝案几走去,手中横刀轻抬,刀尖挑向桌案上,那翻开的艳情话本。
聂雪回闭了闭眼,知道此次再难躲藏。
只见帐篷顶上绣制的日月星辰逐次亮起,那轮皎白玉盘微微颤动,抖落下霜华星屑,而后逐渐舒展开来,原来竟是一只毛色雪白的狐狸,盘尾扮成。
帐顶绒布上,白狐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蓬松的尾巴轻轻摆动,动作之间煞是可爱。
它纵身一跃,在半空中化作一道流光。待光华散去,只见案几上,悠然坐着一位白衣胜雪的公子,肌映流霞,容色昳丽。
聂雪回眨了眨淡色眼眸,身后狐尾悄然摆动,将桌案上摊开的艳情话本默默合上。
他刚刚沐浴结束,并未来得及穿鞋,莹润如玉的小腿一览无余,细笋一样的足尖微微翘起,抵上程破虏胸前的铜镜狼首,红唇微翘。
“黑灯瞎火,将军突然闯进来......”
聂雪回足尖用力踩去,蝶翼般的睫毛下,琥珀色眸子流光溢彩,轻声说到:
“雪回实在害怕,这才藏了起来,不见将军。”
程破虏面上仍是一派冷峻,连眉梢都未动分毫。但聂雪回分明感受到,足下对方变快的心跳。
狐妖不由得意地弯起双眼,莹白的足尖下滑,感受着对方腰腹间结实的肌肉,正要碰到那腰间佩刀之时。
程破虏骤然出手,大掌一把扣住那截如玉的脚踝,猛地欺身上前。
粗糙指腹顺着细腻肌肤寸寸下滑,在膝窝处稍作流连,便不容抗拒地将聂雪回整个小腿折压至身前。
聂雪回被迫仰身,雪肤被冷硬的玄甲磕出绯色痕迹,皱眉问道:
“将军此举何意?”
如此冒犯动作间,程破虏冷峻的面容丝毫未变,从上俯视着狐妖,眸色深沉说到:
“卿慧人也,何待解人?”
聂雪回一听,正是刚才那话本??《夜谭随录》中的对话,知他原来早已看到,故意逗弄。
狐妖眼尾飞起薄红,愈发明艳,带着几分恼意旋身逃离他气息的笼罩。
程破虏感受他动作之间,雪白狐尾扫过自己脸颊,不由得沉下暗绿狼眸,用舌缓缓舔舐犬牙,锋利的喉结上下滚动。
见狐妖坐在案上一旁,暗自气恼,那截曾被攥住的脚踝上,还残留着几道绯色指痕,在如玉肌肤上格外刺目。
程破虏不由开口哄到:“我来找你,是想放你出营地。”
聂雪回闻得此言,面露疑色,狐尾不自觉地缠绕上自己手腕:“雪回竟不知,将军如此好心?”
“你在此处,只会引得我那义弟萧定景,越发沉陷情网,无法走出。”程破虏沉声说到,眉宇间凝着寒霜。
听到熟悉名字,聂雪回狐尾一滞,抬眸看去:
“他是你义弟?”
“我身具外族血脉,幼时在边境保守排挤,挣扎求生。后偶遇太守大人见我可怜收为义子,便将我收养带回着江南之地。”
程破虏说着,深刻眉骨下的绿瞳幽幽,似是隐含深意:
“义弟如今可与过往大不相同,你若是见到,必会大吃一惊。”
聂雪回眉心微蹙,只觉得他的话意味不明,惹人讨厌。开口问道:
“就算如此,你打算如何在太守眼皮子底下,放我和宁采臣离开?”
程破虏并未回答,反倒是撩起衣袍下摆,在书案前坐下。
他双目微阖,气质锋利,就算无声无息,也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聂雪回狐耳轻颤,见他竟然卖弄起关子来,虽心中好奇如百爪挠心,但却也硬是撑着不再追问。
见程破虏坐在案前似是休憩,聂雪回索性直接卧倒在书案上,衣摆垂下似蝶翼,雪白狐尾从腰后绕至身前,被他抱在怀中,细细梳理着蓬松毛发。
忽然帐外铜锣骤响,人声喧哗,竟似乎走水起火了。
聂雪回被变故吓得,尾巴上绒毛炸开,抬眸看去,却见身前程破虏不知何时睁眼,已经注视他许久,恍惚间,竟从这冰山眼中看出一丝笑意来。
聂雪回翻身而起,雪色衣摆划过他的手背,惹得程破虏垂眸看去,骨节分明的五指微张,似乎有些蠢蠢欲动。
程破虏视线落在聂雪回立起的狐耳上,见其因外面的喧闹声微微抖动,玉面绷紧,朱唇不自觉地抿成一线。
因觉得狐妖这副模样颇为生动,程破虏故意不开口,欣赏够了,才不紧不慢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