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突然飞来一把刀,带着猛烈的罡风,且从后侧方而来,几乎是毫无阻拦的,母庸置疑的,切断了幽风拿锦囊的手。
“我的手!啊啊啊啊啊——不——啊——”
尖叫声中,李杜二人目迎一个娇小的姑娘出现在他们面前。
“秦姑娘!你怎么才到?”
听到这话,杜月寒好奇地回望李一尘。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希望有帮到你。”飞身抽出自己的刀又返回,秦香远笑道。
“帮,这是一来就帮大忙了!”李一尘拍拍她的肩爽朗道。“没想到你武功这么好。”
“哪里哪里,是运气好,时机不错,主要还是你们分走他的心神的缘故。”秦香远忙道。
“现在不宜多话,待会儿我们再详谈吧。秦姑娘,劳烦你去拿锦囊和金铃,千万保护好,不能再落入他人之手。”
“好!放心交给我!”
“你们毁了我的手,我不再完整了,我要你们死——”捂着断臂,幽风泣出血泪,恨道。
黑烟化作沥青从□□中流出,发丝被泪水浸湿蒙贴住了一只眼,捧着自己的断手,幽风整个人看起来凄风苦雨,狼狈又可怖。
二人皆做出防御姿态,然失去一切的幽风还能拿出哪些手段呢?血煞门,终究不是以武学起家。
又抽出一张符纸挥手点燃,众人眼看着那刚才还在痛哭的人突然之间大笑起来,眼神狂热,嘴里还不停念叨着“神迹,请赐予我神迹……降下神罚,都随您啦……”
“你们会死的,都在我手里,等着,等。”
凝视着被火焰吞噬的符纸,慢慢后退了几步后的幽风又开始狂舞起来。跌跌撞撞又不成人形的舞步,令众人无不想起刚开始在高台上看到的展剑华。不,该说更剧烈多了。
碎屑纷纷坠地,什么都没有发生。
幽风闭着眼,不知是沉浸还是不想面对。
“梆——”
剑,从心口处贯出。由于其力道之大,其距离之远,生生捅出一声巨响,比起穿刺更像是碾压,叫幽风蓦然静止,其实五脏六腑俱碎了。
“扑通——”
眼看那血煞妖人倒下,众人还来不及欢呼,便又见展剑华也几乎同时间倒下。
杜错惊得连忙奔来查看。
“展剑华!展剑华!”
扶起人,杜错满是诧异,不明白展剑华明明并无外伤,就算刚才刚才中了内伤,以他深厚内力,不至于突然倒下。
“是、是子母蛊。”用劲全身最后一点力气握住杜错的手腕,展剑华淡笑,全是释然。
“我说了,我不会、随便死掉。阿错,去地下三层拿赤雪救人,你、你自然会用。抱歉,不能让你行刑了,我,我很高兴……”
“大哥!啊啊啊你走开啊——”邢堂推开杜错抱住了展剑华痛哭。
无人注意,不远处,那具尸体睁着眼,流下泪,才终于断了气。
“他说,他说什么?”
杜错整个人都是懵的。脑中一片轰鸣。直至杜月寒走上前,才似终于反应过来地站起身。
“展剑华!你该死!”
杜错大吼大叫,痛骂着早已没了生机的展剑华,又叫邢堂与他打成一团。
“他就是这么自私的一个烂人!你眼瞎啊——”揪着邢堂的衣领吼,杜错满眼充血。“搞出这一切!又安排好自尽,凭什么!好玩吗!”
“不许你这么说大哥!我杀了你啊——”
“你找死是吧——”
“杜叔!”是杜月寒的声音。
眨眨眼,恢复片刻清明,杜错推开邢堂,又押着他就往展剑华说的地方而去。
“我去找解药,月寒,你稳住他们!”
离开后,杜月寒面对向眼前这混乱却又安静的一切。
中蛊者短暂失去意识不再动弹,杀红了眼的江湖正道提着兵器警惕地看着他,还有地下横七竖八的死人,有衡教的,血煞门的,也有参与混战的各派人士。
有的断了头,有的死不瞑目。
现场,仿若人间地狱一般。叫杜月寒喉咙涌上一阵恶心,是从前杀再多人也没有过的感受。
心绪激荡间说不出话来,杜月寒张了几次口,却都无法发出声音。心中生出莫名恐惧,幸而有李一尘不动声色的扶住他,无声给予力量。
“各位,你们也都看到了,现在该死的人都死了,解药也会马上出现,你们该放心了吧?你们成功了。”李一尘面向众人朗声道。
“哼!”也有人并不买账。“余孽未除,叫我们怎么可能放得下心?”
“谁是余孽?”李一尘继续道。
“就是他!素衣剑,你要包庇魔教之子吗!”
“唰——”
话音刚落,一道剑气从那人头顶堪堪擦过。
而李一尘目若辰星,音色坚定。
“他不是了。从此刻起,从很久以前起。”十指交扣,李一尘拉着杜月寒对众人道。
“他是寒月剑,惩奸除恶的侠客,是我们的同路人。衡教,也不是魔教,而是当年被展剑华与血煞门联合构陷。你们不辨黑白为杀而杀,那我也可以不再讲理,想救就救。”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想干什么?素衣剑你说清楚!”
众人喧闹,群情激愤。
李一尘不为所动,只残忍地一字一句的继续讲。“我说,我不救你们的弟子了,如果你们还要打杀寒月剑的话,我不但不救他们,我还要杀了你们。你们大可以试一试,我拼死,也能打死你们几个花胡子老头。到时年轻一辈活成傀儡僵尸,年老一辈却又寥寥无几少人坐镇。这江湖,也就差不多完了。”
此话一出,众人彻底闹开了。
杜月寒亦震惊地望向李一尘。
然而李一尘还在说。
“你们有想要保护的人,谁不是呢?杜月寒是我的爱人,我誓死护着,此志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