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妙芝震惊了,第一想法是这城中还藏着哪一个她不知道的神医?
王芬还更奇怪些,一刚开始虽手生好歹认真,后来渐渐不学习了,窝在那破烂老屋里不知搞些什么东西,大抵是老婆婆离不开人,大抵是猫儿们又在晚上闹了。总之这一切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自己只是要人白天到店里来学习,帮衬,渐渐领悟到一门新手艺可以养活。刘妙芝不明白,王芬为何连这都做不到。
她只能一次次的让李一尘去看看,毕竟人是他带来的。
可他们带回来的原因也不甚详尽,刘妙芝有些生气了,她真不知这女孩儿究竟又在想些什么,什么事能比得过自己的人生重要?
她只能上门拜访。
“姐姐,你来啦!快进来!”
打开门,王芬发现是她,面上明显高兴。
刘妙芝可记得自己的目的,她选择开门见山。
“你这几天又没来,我便来看看你。阿芬,姐姐就问你一句实话,你不想在我的店里继续做下去了吗?”
她自认说得温和可亲,可王芬还是霍然通红了眼眶。
“姐姐,你别赶我走,求你了。”
王芬眼泪直流,甚至一下站起,明明在自己家,却局促得像寄人篱下。
刘妙芝感受到头痛,自认识王芬以来,她也终于还是厌烦了王芬的眼泪。
“我没说赶你走。我就是……唉!罢了,李公子跟杜公子来看你时你怎么不跟他们好好说说呢?我们都一样,就是想帮你,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王芬垂着头低声道。
“什么?”刘妙芝皱眉发问。
“我不明白……”王芬一下抬起头,望着坐在椅子上正等待回答的刘妙芝,感觉自己快要被难过淹没了,简直比从前在家时还难受。
“我在姐姐的店里,我是姐姐的人,姐姐应该早点来找我啊?我们应该更亲厚的。而且两位恩公毕竟是男子,多有不便……姐姐!你是嫌弃我了吗?”
王芬抹开泪珠,反将脸蛋弄得愈发乱,发丝还粘着几缕拨不开。
刘妙芝撇开脸,简直不想再看。
“有什么不便?”刘妙芝大感无语,然而还得压抑气愤,继续询问她缘由。
可这时王芬又不说话了,她走到一边坐下,眼睛盯着微敞的大门。
“小时候,哥哥分过我一条小金鱼,我捧着木盆去接,那鱼就从哥哥的七彩琉璃杯里跃了出来。好好看的小鱼,我那时真的很喜欢。养了几天后,哥哥又带回来一条毛绒绒的小狗,那狗能围着他脚边闹,我看着小鱼,多希望它也能像那条狗一样。”
“等了几天,哥哥没来送小狗,我只好自己想办法做。我真的没想到,那鱼怎么能一下子就干死呢?只是扑腾了两下,就不动了,任凭我怎么戳,都不行。”
“没人告诉我答案,我甚至把屋里所有木盆都摔烂了也没人来。只有母亲又哭了。我觉得我什么都干不好,即使哥哥把狗送来,我也一定照顾不好。所以,哥哥真是有先见之明啊。”
下午,阳光从门缝里透进来,正好一束金色的光路过王芬腿边,将她下半身穿的黄白襦裙照耀得几近雪白,像要融没进光里。
“姐姐。”王芬突然转过脸看她。“你走吧,婆婆就要回来了。”
秋日也还是有些闷热,院中,刘妙芝站起身,准备道别。
她不懂王芬突然讲什么故事,她也没兴趣理解那里面藏了什么原委。她是个商人,还是个心慈的商人,再给一次机会就是她最后的善良了。
接下来的几天,王芬也确实来了,只是反而颠三倒四。以前是不认药材不懂开方,现在是让她学习她扫地,让她吃饭她刷碗。
搞得刘妙芝像一个恶人,请来的不是学徒是仆人。
这无疑让刘妙芝感觉更窝火。
她不免开始担心这姑娘如果再待在自己的店里会干出些无可避免无可挽回的事儿来。
若到那时,可就不好看了。
没办法,她必须得去再跟她的贵人好好讲讲那两个伤员有多难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