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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金殿论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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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猛然转身,看见燕临渊正隔着雕花屏风看他们,玄色大氅下露出的“昭”字暗纹,此刻在风中舒展如剑。他忽然想起陆昭虞初入太子宫那日,捧着《齐民要术》的指尖沾着墨渍,却在讲论农桑时,不经意间点破了三皇子私吞赈灾粮的账本漏洞。

“所以你让我送《贞观政要》给父皇,”他忽然抓住她飘落的发带,织锦缎面上绣着的不是寻常花卉,竟是密密麻麻的《千金方》药名,“是算准了他近日心悸之症,会忌讳‘服丹暴毙’的典故?”

陆昭虞挑眉将发带抽回,指尖在他掌心飞快画了个太极图:“殿下终于肯用用这被丹经熏了三个月的脑子了。”她转身走向宫门外的马车,裙摆扫过满地丹砂碎屑,“记住,明日早朝时,要让陛下看见你袖口的‘以史为鉴’——那是用五皇子炼丹炉里的余烬研的墨。”

太子站在廊下看她的背影消失在金水桥边,忽然摸到袖中验尸图里夹着的纸条,展开时是行力透纸背的小字:“欲破局者,先入局。当你在算计时,早已是局中棋。”墨迹边缘洇着暗红,像极了端妃案宗里那句被朱砂涂掉的“砒霜入膳”。

夜风掀起他的衣袖,银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喊声里,他忽然想起陆昭虞碾丹砂时的眼神——那不是妇人之见,而是医者握刀剖骨时的冷锐,是谋士翻云覆雨时的清醒。

“太子殿下在看什么?”燕临渊不知何时走到他身后,玄色披风上沾着夜露,“该回府了,明日还要陪陛下看‘街头杂耍’呢。”

太子转身时,看见燕临渊腰间玉佩晃动,正是陆昭虞前日送他的那块刻着“昭”字的古玉。他忽然笑出声,笑声里带着释然与寒意:“原来你们早就……”

“早就什么?”燕临渊挑眉,月光在他眼角刀疤上碎成银鳞,“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就像陆姑娘需要太子的‘信任’,太子需要她的‘医术’——而我……”他指尖拂过剑柄,“需要有人替我在朝堂上,撒下这把名为‘真相’的火种。”

太子望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忽然明白为何陆昭虞总说“真正的杀招在后面”——当丹砂的毒、童谣的刀、史书的剑同时出鞘时,那才是真正的血雨腥风。而他,终于不再是被丹经迷眼的棋子,而是执棋者之一。

他握紧袖中的验尸图,听见自己的心跳与更声重合。三日后的京城,将是一场大火燎原。而他,要做那个递火折子的人——就像陆昭虞说的,雷霆雨露,皆是兵器。

看着两位皇子铁青着脸离去,陆昭虞忽然轻笑出声。燕临渊转头看她,发现她眼底映着春日晴空,比金銮殿的琉璃瓦更亮:“怎么?”

“想起太子方才的眼神。”她摸出袖中太子送的《贞观政要》,扉页“以史为鉴”四字被她用朱砂描过,“像极了我兄长第一次见我治好濒死的小狼时的表情。”

燕临渊挑眉,伸手替她拂去发间香灰:“太子对你,可不止兄长般的眼神。”他忽然凑近她耳畔,“方才在殿上,他看你的时候,连耳尖都红了。”

陆昭虞指尖一颤,书册险些滑落。她忽然想起太子接过书时,指尖在她掌心停留的刹那,那温度比燕临渊的松烟香更烫。喉间泛起涩意,她却仍冷着脸:“将军何时改行当爱传流言的人了?”

燕临渊大笑出声,揽住她肩膀走向偏殿:“吃醋了?”他低头看她,发现她耳后朱砂三角比晨起时更艳,“放心,在我眼里,太子连你医箱里的镊子都比不上。”

偏殿内,太子正对着铜镜整理冠带,镜中倒影却始终凝着殿上陆昭虞挥斥方遒的模样。他伸手摸向袖口露出的《魏书》书页,指尖划过孝文帝“丹药误国”的批注,忽然听见廊下传来燕临渊的笑声。

“太子今日的《贞观政要》,倒是用得妙。”陆昭虞踏入偏殿时,留意到太子案几上摆着她送的银簪,簪头棋盘与今日朝堂辩论的局势竟有七分相似。

太子转身时,目光在她眉间蕊钿上停留:“多亏陆姑娘前日赠书,否则今日险些被四弟带偏。”他顿了顿,从袖中取出个锦盒,“这是皇兄特意准备的谢礼,不成敬意。”

锦盒打开,里面是枚刻着“医圣”二字的玉牌,边缘用金线镶着《黄帝内经》的片段。陆昭虞指尖轻触玉牌,忽然想起前世自己苦读史书时,也曾幻想过这样的认可——只是那时,她不过是深宅中无人问津的庶女。

“谢太子。”她将玉牌收入袖中,目光扫过案几上的丹砂笔架,“不过臣妇更希望,太子能将这些心思用在民生上,而非……”她顿了顿,“而非其他。”

太子忽然伸手握住她手腕,眼中闪过一丝急切:“陆姑娘可知,自从你嫁入燕府,皇兄竟觉得……”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松开手时耳尖通红,“抱歉,方才鲁莽了。”

陆昭虞后退半步,袖中玉牌硌着掌心。她看见燕临渊不知何时立在殿门口,玄色大氅被春风掀起,露出腰间她绣的“昭”字暗纹。那纹路在阳光下明明灭灭,像极了她此刻纷乱的心思。

“时候不早了,臣妇该回府了。”她福身行礼,转身时与燕临渊擦肩而过,嗅到他身上混着的雪水与松烟香,忽然觉得心安。

回程的马车上,燕临渊忽然握住她仍在发烫的手腕:“太子送的玉牌,打算如何处置?”

陆昭虞抬头看他,发现他眼底有风暴在酝酿。她忽然轻笑,将玉牌取出丢在他掌心:“劳烦将军替我熔了,做成药碾子——毕竟,比起虚名,我更需要实用的东西。”

燕临渊挑眉,指尖摩挲着玉牌上的“医圣”二字:“吃醋了?”

“将军说笑了。”她别过脸去,却在他握住她指尖时,悄悄勾住他小指,“不过是觉得,有些目光,不该落在有夫之妇身上。”

这一串动作下来,可把燕野鹤神魂颠倒。他的唇慢慢的靠近,却被陆昭虞右手挡住了。

四皇子回到府邸便将丹砂玉佩砸在案上,赤红的碎屑溅入烛火,腾起几缕青焰——正如他眼底翻涌的阴鸷。“陆家女竟敢揭我短!”他握拳砸向雕花木屏,屏上“延年益寿”的鎏金题字被震得簌簌落粉,“当年陆家医阁走水,她怎么没死在火海里?”

五皇子则盯着腕间八卦链出神,链上九宫格刻着的“坎离”二字忽然刺得他眼眶生疼。他猛地扯下锁链掷进炼丹炉,炉中余烬腾起呛人烟雾,恍惚间竟与记忆中封地丹炉崩塌时的烟尘重叠。“她竟知道幼童的事……”他指尖划过炉壁焦痕,那里还嵌着半枚未燃尽的乳牙,“当年替我处理尸体的仵作,必是漏了口风。”

三更梆子响过,四皇子书房传来纸张撕碎的声响。月光透过窗棂,将他攥着《周易参同契》的影子投在墙上,形如张牙舞爪的困兽。碎纸堆里,“婴儿姹女”四字被朱砂圈了又圈,如今已晕成暗红血团。他忽然抓起案头狼毫,在残页上狂草:“妇人干政,其心可诛!”墨汁溅在袖口,竟与陆昭虞罗裙上的药草暗纹相似。

五皇子则在炼丹炉前摆了座八卦阵,阵眼处压着陆昭虞画像——那是他花重金从坊间画师处购得,此刻已被扎满银针。“取坎填离?”他冷笑一声,往阵中撒入童男童女的指甲碎屑,“待我炼成‘借魂丹’,定要你陆昭虞亲眼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天道!”炉中火焰突然窜高,将画像灼出个焦洞,恰似陆昭虞当日碾丹砂时的冷笑。

两日后,宫宴之上,四皇子故意将盛满丹砂酒的玉杯推到陆昭虞面前:“听闻陆姑娘精通药理,不妨尝尝这‘延年露’?”酒液在杯中晃出涟漪,映出他袖口新绣的毒蝎纹样。五皇子则抚弄着新得的九节鞭,鞭梢缀着的银铃刻着“解语”二字,却在他握鞭时发出细碎的呜咽,宛如当年失踪幼童的哭声。

陆昭虞抬眸时,正撞见两人眼底的森冷。她指尖轻点杯沿,丹砂酒中忽然浮起几星白沫——那是砒霜遇银的反应。“两位殿下雅兴,”她轻笑一声,取过燕临渊腰间酒壶倾入杯中,琥珀色的葡萄酿瞬间将丹砂红冲散,“不过臣妇更爱喝将军府的‘忘忧酿’,比这‘延年露’更能……”她瞥向四皇子骤然惨白的脸,“清肝明目。”

宴后,四皇子躲在偏殿角落剧烈喘息,袖中藏着的毒酒配方被冷汗洇成一团墨迹。五皇子则在长廊摔碎了九节鞭,银铃滚入御沟,惊起的涟漪里倒映着陆昭虞与燕临渊并肩离去的身影,像两把淬了毒的刀,剜得他心口生疼。

“总有一日,”四皇子捏碎袖中丹砂,任赤红粉末顺着指缝落在青砖上,宛如一串带血的脚印,“我要让她跪在金銮殿上,看着我将燕家藏书阁付之一炬。”

五皇子望着御沟中沉浮的银铃,忽然想起陆昭虞说起“丹炉之下骨成灰”时的眼神。他摸向腰间新换的蛇形玉佩,鳞片间嵌着的碎玉,正是十年前陆家医阁走水时他从火场顺走的——此刻在月光下泛着幽光,恰似他心底滋生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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