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虞抬眸看他,发现他耳尖微红——这男人竟在吃醋。她故意凑近他耳畔:“那将军可要小心了,太子说,明日要在御花园摆茶会,独邀我一人。”
怀中的身躯瞬间绷紧。燕临渊捏住她下巴,迫使她抬头:“陆昭虞,你这是在玩火。”他指腹擦过她唇畔,“别忘了,你可是我燕家的夫人。”
她忽然轻笑,伸手替他整理衣襟:“将军可知,太子书房的暗格里,藏着端妃娘娘的遗物?”她从袖中取出半块玉佩,正是今日在东宫密道找到的,“那玉佩上的纹路,与你书房的兵符拓片一模一样。”
燕临渊瞳孔微缩。端妃是太子生母,二十年前暴毙而亡,坊间传闻与皇上炼丹有关。他接过玉佩,对着烛光细看,发现背面刻着极小的“玄甲”二字——正是他玄甲营的暗记。
“看来,当年的‘仙人托梦’事件,另有隐情。”陆昭虞靠在他肩头,指尖在棋盘上落下一子,“太子以为我帮他,却不知我只是想借他的手,揭开二十年前的旧案。”
燕临渊忽然揽住她腰肢,将她按在棋盘上。棋子散落一地,他低头吻她眉心:“你总是这样,算计得太清楚。”他咬住她耳垂,“可我偏要你算错一次——比如,算错我对你的贪心。”
烛火忽明忽暗,陆昭虞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一路向上,解开她衣襟上的盘花扣。她指尖勾住他腰带,却在触到他后腰时顿住——那里有处新伤,正是今日她在东宫密道设的机关所致。
“燕临渊,”她轻声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太子的邀请是个局?”
他低笑,舌尖舔过她锁骨:“不然为何让你带着我的血香?”他指腹按在她左肩胛骨的月牙形烫伤上,“那密道里的机关,只有陆家的‘逆脉针’能破,而你……”他抬头看她,“一定会用自己的血替我开路。”
陆昭虞怔住。原来他早已算准,她会为了查明端妃旧案,冒险进入东宫密道,甚至不惜用自己的血触发机关。而他,竟提前在机关里设了软甲,只为让她的血不白流。
“你疯了。”她攥紧他衣襟,“万一我没识破机关呢?”
“你会的。”他吻她眼角,“因为你是陆昭虞,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人。”他忽然握住她戴玉戒的手,轻轻转动戒面,露出里面新刻的字:“生死与共。”
泪水忽然模糊了视线。她从未想过,在这充满算计的深宫里,竟有人愿意用命来护她周全。燕临渊替她拭去眼泪,动作轻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珍宝:“别哭,我答应过你,不会让你再孤军奋战。”
窗外传来更鼓声,子时三刻。陆昭虞忽然想起太子的茶会邀请,指尖在燕临渊后背轻轻叩击——那是“行动”的信号。他却按住她的手,在她耳边低语:“今夜不去管那些阴谋,只做我的夫人。”
烛泪滴在棋盘上,凝成红蜡。陆昭虞看着他眼底的柔光,忽然觉得累了。她环住他脖颈,将脸埋在他肩头:“燕临渊,有时候我真希望……”
“我知道。”他替她解下最后一件衣裳,“我也希望,有朝一日能带你离开这是非之地,去看塞北的雪,江南的春。”他吻她唇瓣,“但不是现在,等我们查清端妃旧案,等皇上不再沉迷炼丹,等这天下……”
“等这天下太平了,我们就去浪迹天涯。”她替他说完,指尖划过他心口的刀疤,“带着我们的孩子。”
燕临渊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惊喜:“你是说……”
她轻笑,将他的手按在自己小腹上:“三个月前在城西茶楼,你中了迷香那次。”她看着他眼底炸开的光亮,“所以,燕将军,以后可要小心了,别再让我冒险。”
他忽然低头,在她唇上落下密密麻麻的吻:“我发誓,从今往后,必护你和孩子周全。”他抱起她走向床榻,红烛将两人影子投在墙上,交缠成密不可分的模样,“陆昭虞,你是我的妻,是我燕临渊这辈子最珍贵的人。”
春夜寂寂,窗外的梅枝终于抽出新芽。陆昭虞躺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或许这深宫中的权谋争斗从未停止,但至少此刻,她拥有了值得守护的温暖,而这份温暖,终将成为她在黑暗中前行的勇气。
“睡吧,”燕临渊替她盖好被子,“明日的茶会,我陪你去。”
她抬头看他,却发现他已经闭上眼,唇角带着笑意。陆昭虞轻笑,伸手替他拂去额前碎发,自己也渐渐沉入梦乡。梦中,她看见塞北的雪落在燕临渊肩头,他转身对她笑,手中捧着一束盛开的梅花,而他们的孩子,正蹒跚着向他们跑来……
烛火摇曳,将梦境照得一片温柔。这一夜,没有算计,没有权谋,只有彼此相拥的温度,和对未来的期许。或许在这乱世中,这样的时光太过奢侈,但陆昭虞知道,只要有燕临渊在身边,无论前路多少风雨,她都敢走下去。
因为她终于明白,有些东西,比权谋更重要,比野心更珍贵——那便是真心,是无论何时都会为彼此点亮的烛火,是深宫中最难得的,属于他们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