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舒云道:“殿下能为你寻得名师,倒是待你更上心些。”
“那是自然的,”这话正说到司如卿心坎上,他不自觉笑了笑,再说话时便不像之前一般客套,多了几分关心,“周先生,凉王府里晚上除了有巡逻侍卫,小狼崽子也总到处跑,你才来还跟它们不熟,可别让他们伤了。今日幸而有我在,下次最好不要如此冒失。”
周舒云道:“的确多亏司公子相救,只是今夜睡得不好才想着出来走走,以后不会了。”
司如卿道:“小狼还不认识你,这也怪不得他们,你多见一见,跟他们熟悉就好了。日后你还想夜间出门的话,可以提早告知我,我陪你一起便没有危险了。”
周舒云忙推辞:“那怎么行,太麻烦司公子了,我也不是非出门不可。”
“不麻烦不麻烦,周先生不必跟我见外,”司如卿愈发热情:“殿下说了,整座凉王府只有周先生一人是个有学问有脑子的,其他全是武夫,周先生一个足够顶所有人,所以我们可一定要保护好周先生的安危才行。方才幸亏哪吒没伤了周先生,否则我定要好好揍它一顿,为周先生出出气。”
哪吒不知是否真能听懂司如卿的话,嗷呜一声扭头就走,再不愿意跟在两人身后,另外两条小白狼一见,看看前方两道身影,又回望哪吒离开的方向,到底还是选择了站在兄弟身边,也扭头追随哪吒而去,一时间狭长小径上再无旁人,只剩司如卿和周舒云低声交谈。
司如卿还有巡夜任务在身,不能多耽,一直将周舒云送回院门前才告辞,临走时还不忘特意留下话:“周先生,下次我值夜会提前派人给您说一声,你若想一起出来走走便随我一起,我保护你。”
他说得赤诚,真正把周舒云的安危放在了心上,虽是得到兄长特意叮嘱才如此,但周舒云终究没再说出推辞的话来,略一点头:“好,司公子得空时,也可以常来找我。”
司如卿道:“一定。”
张长东是过了几个月才发觉他家兄弟不对的,先是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练武时心不在焉,爹爹一说可以了今日不练了,他马上对师父行礼道别,多一刻都不多耽搁,跟张长东更是连个招呼都不打,扭头就跑,简直跟听说敌军来袭一样。
其次是两人出门去玩,以往看见好吃的都会给白民带一份,如今再付钱时,司如卿会特意嘱咐老板:“每个口味来两份,包严实一些,回去可别凉了。”
张长东道:“我师父吃不了这么多。”
司如卿:“不是都给我哥的,另外一份带给周先生。”
张长东看着司如卿就跟见了鬼一样,不知他跟那位周先生何时关系这么好了?
但还没来得及细问,司如卿一回府就火急火燎往听竹苑跑,张长东只能提着食盒悻悻去白民房间里,吃晚饭时也不见司如卿出现,不知是不是留在听竹苑随周舒云一道用膳了。
他将种种迹象说给白民听,话毕又添一句:“以前恨不得离听竹苑越远越好,就怕看见书本,如今怎么反倒爱上读书了。”
白民早就听说了弟弟的反常,对他这些变化的根由心知肚明,却不明说,只是板起脸来教训张长东:“你看,你小叔叔都知道用功了,你还不好好念书,回头该被他比下去了。”
张长东聆听师父教诲,答道:“那下次小叔叔再去听竹苑看书,我也随他一起就是了。”
“那倒不必了,”白民道:“你还跟着为师学,至于你小叔叔,自有他的打算,你也不必事事都跟他比。”
但张长东本就不爱读书,以前有司如卿在身边陪着,还能勉强学进去几个字,现今小叔叔一走,抬头低头又只能看见白民一人,他本就常常对白民见色起意,一旦无人打扰更是不知收敛,几个月后书没看进去多少,倒是挨了他爹娘不少骂:“整天无精打采,跟睡不醒一样,晚上去当强盗了不成?”
司如卿觑一眼张长东那精神萎顿的模样,心道或许还真让师父师娘说着了,张长东这厮只怕夜夜当强盗,不过当的是采花大盗。
可惜没过多久,采花大盗也当不成了。
那日张长东和司如卿正在演武场练功,忽听皇宫方向传来噌吰钟响,显是有大事发生。两人回头就往书房方向跑,怕宫里有事召见凉王,身为亲卫总得陪伴主子左右才行。才至半路就见侍女匆匆路过,拉住一个问了才知,说是宫里有内侍来传,太后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