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璋难得笑了几声,说道:“我算是明白父皇为何定要把你召回来了,二皇兄心思深沉,常人难以撼动,也就你还能对付他几分。”
白民道:“我?我可不行,我在朝中只跟你熟,别人都认不全,怎么跟他斗。”
“要的就是这份不熟,”白璋道:“我们这些人做起事来束手束脚,怕得罪人,万事总是瞻前顾后,走一步就想看十步,反倒总是错过先机。你不同,你做事毫无章法,胡捶乱打,可下手比谁都狠,宁可自伤也要杀敌,今日第一天上朝就能咬掉二皇兄一块肉下来,他日后必定会忌惮你。”
白民不以为然:“我咬他算客气的,反正是他先动手的,他还想杀我呢,我路过榆州时差点死在他手里,我……”
话说到一半忽觉失言,白民蓦地住嘴,端起手边凉茶就要喝,可白璋听得清清楚楚,顷刻间变了脸色,一把攥住白民手里的杯子,不让他躲,问道:“二皇兄要杀你?什么时候的事,你回来后怎么没跟我说?”
白民一脸心虚,恨不得将方才说出去的每一个字都塞回去,可他家四哥哪有这么好糊弄,只能老老实实承认:“好吧,但是我只跟你一个人说,四哥你可千万别告诉母后,你自己知道就算了。我路过榆州时,有人刺杀我,所以我才在榆州耽搁多日,幸亏我福大命大活了下来。回京后我派人追查了很久才查出,那些是二皇兄的暗卫。”
白璋急道:“受伤了吗?有没有让榆州刺史查一查,这么大的事你怎不早跟我说,你若是出了什么事,让我怎么对得起母后,你这混账。”
“不能闹大,”白民道:“让榆州刺史查的话,一旦知道的人多了传进父皇耳朵里,我的亲卫怎么办?军中亲卫保护将军不力可是要掉脑袋的,那些孩子跟着我不容易,我到底没死,还是想给他们一次机会。”
“没死,那就是伤了?”白璋道:“伤在何处?找人看过没有?难怪这次回京我见你一举一动总是慢吞吞的,全不像小时候那般飞扬,莫不是……”
白民截住他的话:“挨了一刀,幸亏我功夫好躲得快,只受了些轻伤,早已痊愈,四哥不必放在心上。”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白璋感叹几声,又猛地一拳敲在车中小案上:“我只道你一回京二皇兄定要针对你,怎知他那么着急,竟连你回京都等不及,这一刀之仇,我早晚都要让他还回来。”
白民道:“就是要在半路动手,等回了京城还哪有机会?别说我府中定会戒备森严,常人难以接近,就算让他得手,难道父皇见我殒命就不会查了?如今我已安然进京,他为撇清关系,再也不会对我如何,我反倒安全了。”
白璋道:“你也不能掉以轻心,或许他正是摸准你这种想法,过不了多久就会再刺杀你一次,小心些总没坏处。”
白民点点头:“记住了。”
司如卿和张长东坐在前方驾车,听不清车中两人说些什么,只知白璋十分激动,几次嚷出声来。司如卿绕了个弯,先将白璋送回府去,紧接着一刻都等不及,将马鞭交给张长东,一闪身钻进车厢,问道:“哥,你跟秦王殿下说什么了,怎会那么久?”
他不喜欢白民多跟别人待在一起,尤其是白家一众兄弟姐妹,可又知道白民和白璋之间正在图谋大事,日后少不了时常相聚,谈话议事,只好勉强接受,但每次一见白璋离开,必得要问问他们说了些什么,总之他哥绝不能有事瞒着他。
白民见司如卿进来,朝他一笑,解释道:“聊了聊刺杀的事,你师娘说刺杀我的有两批人,一批是二皇子暗卫,一批却连他也不知底细,我只好试探一下秦王兄,看他知不知道。”
司如卿一听,立刻紧张不已,追问道:“然后呢然后呢,是秦王派的人吗?”
白民道:“不是,秦王兄并不知情。”
司如卿既欣慰白璋没有害他哥,又对白民和白璋之间的信任不大高兴,问道:“你怎知不是秦王?他若真动了手难道还会告诉你不成?”
白民道:“我从小跟他一起长大,他的反应是真是假骗不了我,我能感觉出来。”
司如卿气道:“什么跟他一起长大?你才在京城住过几年啊?你不是跟我一起长大的吗?又关秦王什么事了?”
白民无奈道:“好吧,我小时候是有那么几年跟秦王兄一起长大,这算是我的疏失,以后我只跟你一个人一起长大行不行?”
“这还差不多,”司如卿道:“也可以再加一个张长东,但人再多我是怎么都不会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