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景寻的哥哥,一个beta。荣霆本来的接班人。
办公室的桌面上并没有什么需要签署阅读的文件,刚才不过是个离开的借口。
林央让自己陷进办公椅里,右手不自觉执起圆珠笔在桌面敲击。
本来她不应该坐在这个位置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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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晴天,万里无云。林厚安排她和齐怀邈见面。
在那之前,她父亲已经在酒桌上和齐父谈笑式的定下了这次相亲。她只见过齐怀邈照片和简历,挺光鲜。
出于恶作剧的心理,她提前订了束玫瑰花送过去。对方没回复,但也没在明面上拒绝。所以见面当天,她订了束更大的,足足占去半张四人桌。
相亲无非就是那么点流程。第一眼她就知道齐怀邈不是她的菜,结婚生子对彼时22岁的她也不必要,只是她家人一厢情愿而已。
能怎么?当然是直接拒绝啊。她都拿到文凭了,只想找个班上。
不过齐怀邈做出了明显超出她认知的行为:
他听完她的想法,居然打算给她推荐工作。
当然了,这傻叉的表述肯定是另辟蹊径的。
他把印了刘光寻脸的名片推到她面前,问:“你觉得你和这个人相亲看对眼的概率有多大?”
那一瞬间她是真动了杀心了。
“哎,”齐怀邈拦下她的咖啡杯,“稍安勿躁。听我把话说完。”
“这只是个假设。”他提出另一个假设,“咱换个眉清目秀的洗洗眼睛。”
刘景寻的生活照。
这个长的是真可以。林央屈尊降贵问:“他长得还不错,谁啊?”
“我孩子妈。”
“……”
大哥你是来相亲的好吧!这么一本正经地和相亲对象介绍私生子的老娘真的好么!
就差那么点她就泼上去了。
“别急,你先听一下再说。要是不满意,我再给你点块蛋糕玩。”
后来不知道多少个午夜梦回,她都恨不得把桌上的所有东西都糊到齐怀邈脸上。
那是一个对她而言一石二鸟的计划。周期短则半年长则一年,本来非常安全。
不过那是“本来”。
那时候怀在刘景寻肚子里的不是齐即墨。那个孩子流产了。
他和齐怀邈江清瑜的关系乱七八糟,加上本来和齐怀邈就是协议生子,很快分手。
彼时林央勾勾手指刘光寻就上当,怎么看都是在谈。林家三个alpha气得要死,又不能真的拿她怎么样。
她和齐怀邈单线联系,对方还算有良心,没打算扔了刘景寻跑路,计划照样进行。
如果齐即墨没在刘景寻肚子里扎根,这应该是感天动地的单恋结局。她只需要当自己的红颜祸水,连肢体接触都没有就能拿到足够扳倒刘光寻的证据。
一来和一个小地方出来的普通beta谈过,联姻对象当然介意,省了被催婚的事;二来这样关于omega“归属权”的竞争在这样的圈层只多不少,多的是人想要把这个莫名其妙冒出头的人踹下去,她和齐怀邈可以坐收渔利。
但刘景寻的手在抖。他恶心、头晕,闻起来焦虑、恐惧,超过曾经压力最大时的阈值。
相比躯体化症状,林央发现了更让他难以接受的真相:
“你不会是怀孕了吧?”
这同样是omega信息素缺乏的典型症状。
好吧,情况有变。
但这个“变数”在去年三月戛然而止。
她和刘光寻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
那天刘景寻回荣霆见了刘光寻一面。他本就瘦削,披了件齐怀邈的大衣,更显得形销骨立。
墨墨在他身体里待到七个月,在他身前顶出一个奇异的弧度。和她人生中少见的另一个omega,也就是她的大嫂相比,他比怀孕之前还要阴沉,看得她害怕。
他和刘光寻在办公室里聊了半小时,压力很大,出来就吐了。
晚上两人吃了顿饭,他劝她不要嫁给刘光寻,但饭后她照例和刘光寻逛街,算是联络感情。
他的焦虑足够让标记他的alpha同样感到不安。齐怀邈给她打了通电话求援,刘光寻听到了。
他用比刘景寻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阴郁眼神盯着她,但眼中更多的是攻击性,几乎要把她活剥;他嘴角带笑:
“我们晚上去北湖那边好不好?”
她同意了。这是她做出的最糟糕的决定。
林央以为他会顾及两人之间的社会地位差异,会顾及她那三个抬手就能弄死他的哥哥。
但事实证明刘光寻没有。
他熟练地堵在房门口,弹了弹针管,微笑着说:
“肌肉注射可能会有点痛。我是beta,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但景寻那孩子的反应还挺大的。”
那天她把自己反锁在卫生间里,绝望地把最后一通电话拨给刘景寻。
“笃笃。”
门被敲响,她的意识回到面前的办公桌上,清了清嗓子:“进。”
刘景寻的秘书把文件放在文件放在她面前:“刘总说希望您晚间下班前能给他反馈。”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最后当然是平安无事。
齐怀邈那个该死的东西由始到终都没告诉过刘景寻他的计划。这直接导致了刘景寻的焦虑,以及作为前被虐待对象对她的担忧。
林未刚从应酬场上下来,站在抢救室前听说她可能要出事,吓得理智出窍,差点害刘景寻早产。
最后墨墨勉强足月出生,哪怕早上五小时都是早产儿。林未被齐怀邈干了一拳,鼻子打骨裂了。
这件事给所有相关人士,包括她和齐怀邈本人留下了足量的阴影,以至于再没人跟她提过结婚的事。
“哎。”
林央胸中郁结,拿起手机。
齐怀邈今早又在开会。
他手机响,是私人生活号。没加过多少人,全是有秒回必要的对象。
会不会是刘景寻忽然有事找他呢?
雀跃地打开锁屏,看到最上面的消息,他冒出一个问号。
林央:我能不能抽你的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