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病。”姜载容突然不想踩了,从他手里拔回自己的脚,再抬眼看向鲨鱼,红着眼朗声道:“我忙着收拾人,没空和你打闹,记住,是我放你一马!”
鲨鱼巨锤猛地抬起,在空中转了一个圈,扬起一大波沙尘,哈哈笑起来:“有趣,我见你的确有的忙!收拾不听话的手下的确是一件大事,让你逞一个口舌之快又何妨。”
他笑完,给那两个被姜载容抽过的那两人屁蛋上各踢一脚,“恁们行啊!比赛期间偷溜,老大的话都当耳旁风!”
“对不起老大!我、俺知罪咧,俺这辈子都没喝过酒,就是想尝尝是啥味儿。”他立马懂事地趴在地上摆出更方便鲨鱼踹的姿势,露出脖颈上的鲨鱼鳍纹身。
他指着旁边的人道:“都赖陈二这个鳖孙,要不是他拽着俺要叫俺去,俺能去嘛……”
“陈三恁个熊玩意儿!别搁这儿装,你自个儿灌了几大碗心里头没点数儿?!”另一个人脖子上纹着鲨鱼尾的人也立刻跟着趴好。
“俺也翘好了老大!揍吧,老大揍舒坦了就好!可俺真没想着偷懒,去去就回能耽搁个啥呀。”
“以后不听话自个儿出去挨揍了,别跟老大告状,膈应人。”鲨鱼又踹几下,直把两个人训得服服帖帖,再也不敢顶嘴,最后才拱手,正色看向皱眉的姜载容。
“此番暂且相互停手,今日于无恩客栈前,我们便可借澜君神谕,以海妖堂堂正正比试一场。”
见姜载容仍没有其他反应,鲨鱼便认为他默认了,“到时候你若是输了,就自行前来送命罢。”
“哈?”没等姜载容说完话,鲨鱼就带着一大帮人浩浩汤汤地转头走了。
只留下站在原地一脸鄙夷的姜载容,“主动”躺在地上偷懒的俞诚泽,以及不少围观过来的众百姓。
见鲨鱼都散了,他们也觉着戏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了,就重新回到无恩客栈前眼巴巴地等着。
“少、少侠,别生气了,不如我也翘一翘给你踹?”俞诚泽用他的下垂眼不停朝姜载容抛媚眼,企图赚得一点同情心,“我的很好踹的,圆润柔软有弹性!”
姜载容用力揉捏自己的太阳穴,只有不停按压掌心流血的伤口,疼痛感才能让他的理智稍微回归,“他说的神谕是什么意思。”
俞诚泽见姜载容不打自己,非常惶恐,但还是赶紧抓住讨原谅的机会,“少侠你看楼前,是不是有个台子?”
姜载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被人群围着的高台。四角筑有圆形石柱,拔地而起,中间放有一座巨大青铜鼎。
“猎海赛事猎到的妖怪,一般都被当做祭品上供给澜君大人,这既是感恩,也是祈求下一次护佑。澜君大人最喜欢哪一只猎物,就会在青铜鼎内降下神谕。”
俞诚泽小心翼翼地斟酌措辞,“得到神谕之人,就是猎海赛事的最终魁首。”
“当魁首……有钱吗?”姜载容看起来一点也不在乎多少钱,超级不经意提问。
“魁首当然能够获得一大笔奖励,个别强者甚至可以和岭主共进晚宴。”俞诚泽仍旧躺在地上,觉得不太对劲。
少侠怎么突然变冷静了?好害怕。
有一会儿没被少侠打了,不习惯。
“少侠,你怎么、怎么不打我了啊。”俞诚泽直接问了出来,“我哪里做的不对吗?”
明明之前哪怕是话说得多了一些就会被少侠揍,可是现在他都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为什么少侠就这么放过他了?
“嗯?”姜载容疑惑地将目光从青铜鼎挪到他焦虑的脸上,“我不打你,你反而还不高兴了?”
他头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人,上赶着挨他的打。
“就是我担心少侠,少侠……”他一直说不出个所以来,姜载容也懒得去理会他。
比起这个,姜载容更在意台上的青铜鼎。
姜载容在水怪旁缓缓蹲下,用只有一人一妖能听到的声量低声道:“我若是把你扔到里面,生生烧死煮成一锅汤,你怕是不怕?”
花枝对他的话没有反应,只是以极缓慢的速度呼吸起伏,证明这团烂肉还活着。
“嗤,嘴真硬,我要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姜载容还想说更多,人群突然杂乱起来,天边红云翻涌,热风呼啸,卷起漫天砂砾。
一阵沉闷却有序的脚步声自客栈楼后传来,人群纷纷自觉让出大道,声音由远及近。
“来了来了!”人群中突然传出兴奋的叫喊声,“岭主要来了!终于来了,这可是流澜岭地位最高的存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