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他和夫人,该不会被皇上杀人灭口吧?
卫子瑜看着寒山居士面上露出的错愕表情,心中叹气,他无法向师父解释其中缘由,只能任由师父误解。
寒山居士看着卫子瑜,再看看凌筝,心道,罢了,好歹是博钰的学生,人品必然是没有问题,若是将来真的因为门第之见嫌弃他的徒儿,他不介意用寒山居士的名号为徒儿撑腰。
他寒山居士的关门弟子,在四海大陆谁人敢看轻?他虽然不出山问世事,却不代表他的徒儿可任人欺负。
寒山居士不动声色觑了一眼离开的虞琛,他方才看到虞琛对凌筝态度恭敬,心中暗忖,那人看着像是朝廷命官,却对怀寰恭敬,证明怀寰的官职高于他,或者怀寰的家世,是他所忌惮的。
以怀寰的年纪来看,第二种可能性更大。
寒山居士并没有向周太傅打听凌筝的家世。凌筝未主动提及,即便他关心卫子瑜,也只向周太傅询问了凌筝的品性和学问,其余并未多言,暗下打探非君子所为。
此刻,寒山居士有些心惊,难道怀寰当真是皇亲贵胄?
转念间,寒山居士又想,皇亲贵胄又如何,即便是大夏国的皇上,他也无惧,他的徒儿也无需惧。
(卫子瑜:“师父,你猜对了。”)
凌筝对寒山居士笑着道:“周太傅是怀寰的夫子,怀寰也有些时日没有拜访他老人家了。”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
凌筝要台阶,卫子瑜怎么能不给呢。
“那正好,怀寰贤弟便与我和师父一起前去太傅府吧。”卫子瑜对凌筝道。
寒山居士应道:“怀寰是博钰的学生,那便一起吧。”为什么他生出了一种儿大不中留的感觉。
三人一起向太傅府走去。
直到见到周太傅,卫子瑜才取下遮面巾。
周太傅看到卫子瑜真颜时,赞叹出声,“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好一个举世无双的如玉佳公子。”(注)
周太傅如此盛赞卫子瑜,凌筝不由得在心里冷哼,太傅可从未这般夸赞过她!所以说,卫子瑜那篇治国策真是好算计,深得周太傅心。
卫子瑜恭敬地向周太傅行礼,“太傅谬赞,子瑜愧不敢当。”
周太傅赶紧扶住卫子瑜,笑道:“好孩子,老夫是你师父的挚友,也算是你半个师父,你且唤我一声师叔也可。”
凌筝:“?”
她倒是不知道,周太傅竟然这般中意卫子瑜。
被彻底无视的凌筝出声唤周太傅,“夫子,怀寰来了。”
周太傅慈爱地回道:“怀寰来看为师呐,快坐。”
凌筝虚与委蛇道:“学生很久没来看夫子,是学生的不是。”
周太傅嘴角抽了抽,陪着凌筝演戏,“你这孩子,只要你来,为师就高兴。”他们好像昨天才见过面吧?
近身侍奉周太傅的人都是见过皇上的,周太傅今日一早便嘱咐他们,皇上可能会来府中做客,如果皇上来了,千万不要戳穿皇上的身份,就把皇上当做是普通权贵家的公子。
当一众侍从真的见到皇上来了的时候,哪里真敢把皇上当做普通人,不跪拜已经是大不敬,众人皆小心翼翼地窥探凌筝面色,生怕凌筝面上露出不悦或者不满的神情。
寒山居士也察觉到周太傅的近侍似乎对凌筝格外尊敬,甚至有些畏惧,心里愈发笃定自己的猜测,看来凌筝果然是皇亲贵胄。
周太傅毕竟是凌筝的夫子,虽然君臣有别,但凌筝向来敬重他,所以周太傅倒是没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吩咐侍从们不要戳穿皇上的身份虽然是周太傅揣摩圣意,但周太傅相信,这定然也是皇上的意思,他和皇上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周太傅是真的很欣赏卫子瑜,交谈时,他不仅对卫子瑜盛赞有佳,且屡屡在凌筝面前表达维护之意,生怕凌筝欺负卫子瑜。
凌筝觑卫子瑜,她才是周太傅的学生,周太傅这胳膊肘却是毫不留情地往外拐!
凌筝和卫子瑜一齐留在太傅府用完晚饭才离开,临凌筝和卫子瑜离开太傅府时,周太傅和卫子瑜之间的称谓已经变成“贤侄”、“师叔”。
凌筝:“……”卫子瑜真是好样的。
离开太傅府,凌筝携着卫子瑜一齐回皇宫,到了长阳宫宫墙下,卫子瑜自觉地站好,等着凌筝揽住他一起跃过宫墙。
却是,疾风拂过身际,不待卫子瑜反应,凌筝已经立在宫墙上。
“丽妃自己也能翻过这宫墙,不是吗?”
卫子瑜:“……”
意识到皇上是在和自己闹脾气,卫子瑜点点头,“子瑜可以。”
语落,他后退,疾跑,跃起,身形不稳地站在宫墙上。
天鹅翱翔时姿态优美,起飞和降落时的姿势却一言难尽,和卫子瑜可作类比。
卫子瑜和凌筝一起站在宫墙上,他轻声对凌筝道:“子瑜的师父,也很喜欢怀寰贤弟。”
语罢,不等凌筝反应,卫子瑜率先跳下宫墙。
跳下宫墙,卫子瑜扑棱得仿若大蛾子,堪堪站住。
凌筝看着卫子瑜的动作,没忍住笑出声,“卫子瑜,你这功夫是谁教的?实在不怎么样。”
站住身形,卫子瑜回眸看向凌筝,眸子里也盛着笑意,“不是师父教得不好,是子瑜习武时岁数太大,且资质平庸。”
“皇上不生气了吗?”卫子瑜浅笑着问凌筝,笑容里隐着一抹自己也没察觉到的宠溺。
凌筝撇过脸,“朕才没有生气。”
卫子瑜看着凌筝,他发现私下里,皇上有时候像极了女儿家的性格。
这样真性情的皇上,只有他才可见,是吗?
这么想着,卫子瑜面上笑意愈盛,明媚笑颜,潋滟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