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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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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中之人似是对一旁的跟车小厮说了什么,那小厮扯着一副公鸭嗓回道:“大人让您过来回话。”

真是好大的威风,姜婵抿了抿唇,下意识瞥了眼身后执杖的小厮,示意他上前去打探一二。

那小厮方走近几步,看清了小厮的脸,对着车里低沉威严的男声匍匐下跪。

姜婵这才在脑海里翻出那熟悉的音色,始知车中正是王之牧本人,镇定心神,走上前行礼。

她大胆掀帘,昏黄车灯慢慢显现出男人的轮廓,他身披一领鸦青色大氅,天生一副堂堂的公卿之相。

姜婵对他的记忆尚停留在三月前,他斜睨着眼看人,情绪藏得极深,若是无意对视,恍若千钧压顶。

姜婵感觉自己的手指在微微颤抖,嘴上虽一言不发,可内心已是一片兵荒马乱。

既想见到他,质问他对自己到底是如何打算,更怕他不请自来,却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她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带着些许天真,那双点漆的眼瞳中映出他的脸,却让王之牧有些挪不开眼。

他顿时失态地一阵恍惚。

初雪凝琼貌,明珠点绛唇……什么时候,她已经如此勾魂夺魄。

他一眼望去,说不出她哪处蛊惑,却又挑不出她哪处不好,油然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决不能亦不想让她被别人瞧见。

尤其是别的男人。

毕竟这小娘子如今出落得愈发像个妖精,恁谁瞧见了,恐都会被她眼中那一汪秋水所沉溺,就仿佛……

他脑中冒出一个不合时宜的词……脱胎换骨一般。

他今日本只是陪皇帝夜游,赵岳嫌他同一众文臣碍眼,遂撇了他同一群内侍私服欲去赏游夜市。他一通劝谏无果,出来时便撞见她。

此行不过来点醒她几句,见她如此,那股子要点醒她的心思更压抑不住了些。

他忽然起身,撩了袍子下车,一步不停地朝内院走去,姜婵原地怔了一下,急忙跟了上去。

*

这处钟楼街的宅子离国公府街后不过二里远近,前后两进夹着一个还算宽敞的花园,共二十余间,因离皇宫近,本是王之牧私下休憩之所。

如今给了她,又买了一个小丫鬟贴身伺候,一房家人服侍,另配了一名小厮在外院听候差遣。

姜婵初到此地时,发现此宅外头看着不起眼,里头却处处透着股精贵之气。小院细草铺毡,杨花糁径,很是和她的心意。后院竟还有凉亭一方,亭前种了一株松树,苍健刚劲,想来这王之牧私下倒是个儒雅之人。

她刚来时好一段日子睁眼时还会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不过没闲下来几日,又转而集中精神与下人斗法,耗费了好些银子和心力,撵了、打罚了一个刺头,才把这里管得上下一条心。

王之牧三月没现身,她如今倒像是真正的主人,日子刚开始过得顺风顺水起来。

如今看他这架势,莫不是想把这宅子收走?姜婵顿时心里惴惴。

想来王之牧身边多的是知情识趣的女人,照他几月都不来看她一回的冷淡模样,看来也不是真的非她不可。这会儿不如想想办法勾住他,从他身上多捞些好处回来。

罢了,活命最要紧,她的风骨早就在教坊司那几年被磨得一点也不剩了。

*

姜婵跟在他身后进了正房,看着小厮替他除了大氅,另一旁又有人捧了暖湿的帕子过来,姜婵不动声色地随手接过来,递给他,“大人。”

姜婵谨记那些鞭打之下学来的“规矩“——亲自服侍客人,不可假她人之手,才能给客人宾至如归之感。

王之牧从容接了那帕子,略擦了擦手,便扬袍坐在正中。

姜婵见他如入自家,也摸不着他这回是来兴师问罪的还是有其它意图,见他面沉如水,一时心中千头万绪,不敢出声,默默垂手立于一旁。

仔细想来,两人已是好几月没见过面了。

她前些日子绣了些帕子托人卖了,没想全被他寻了回来,还让小厮带话,不许再将绣的东西流到市面上。

姜婵辩解称这也是为了糊口而已。王之牧本是一月出二十两银子做天天的供给,听闻此言,又让人带了三百两银子过来。

姜婵喜不自胜,不能打着余家的名号,她的绣品再好也卖不上价,这回算是捡了个大便宜,当即不再辩驳。

王之牧随手拿起茶盏,小酌一口便皱眉放下,一指轻点茶碗盖,半晌才漫不经心道:“今日如何恁般打扮?”

她如今打扮如男子,衣服鞋袜,头上头发,前齐眉,后齐项,罩体翩披布直身。

他略微抬眼,泰山压顶之感就逼迫得她呼吸短促。

姜婵还摸不清他的脾气,见他语调甚平,几无起伏,不过却没有发怒的征兆。

他在座上盛气凌人教训她时,倒让她想起自己每每闯祸时父亲那疾言厉色的模样,她向来知道如何撒娇躲罚。

觑他的神色还算和煦,姜婵便大了胆子,想到自己本就是一个没皮没脸的外室,再加上方才夜市瓦子巷那处令她幡然醒悟,自己的身契还捏在他手里,如今要是被收走了这宅院,自己又没个大的进项,怕是流落街头都是轻的。

她见下人皆已退至外间,便歪了头,扯掉头上发簪,霎时间乌漆般的青丝披泻了满背。

姜婵这三月里除了收服下人,余下时间全用来保养身体了。这副肉身的底子不错,她做了十几年千金小姐,又学得了青楼那些养身的方子,三月不见,王之牧只觉得面前是只妖精,明明还是那个人,可是却移不开眼。

她贴过来,伏在他膝上,如稚童承欢膝下,这份天真不拘倒是让他不好推开。

她遂将始末根由,细细述了一遍。

王之牧此回特来训诫,只因王朝的女子平日里不得随便出游,但元宵节却是鲜有的日子,女子可以结伴出游赏灯猜谜,而一些浪荡的公子哥们则多会借机猎艳,在这灯影朦胧中不知闹出过多少风流官司。

此时见她乖觉,还知道妆成个男儿家,心下舒坦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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