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盈语不语,只是脸色多了几分恼。
她自然是说看圣旨上的内容。
林妤其实是知道的,她见语儿生气了,吐了吐舌头笑道:“哪里用看?你安排必然要比我妥帖。”
宋盈语在那双漆黑的眸子里瞧见自己的身影,林妤的语气又是全然的信任。
好似从她入宫来,这人就莫名的依赖她,根本不像父亲和她讲的那般忌惮宋家。
这人是从她入宫前的那几日来的吧。
想到这,她轻叹,话锋一转:“你可不能这样轻信他人,哪怕用的人是我举荐的,也要提防。”
“晓得。”
得了准话,宋盈语估摸了下时辰,起身去往宫凤池。
林妤见人走后,又记起之前画到一半的设计图,她是想穿上她那个世界的衣服给语儿看看的,可那设计图被她一气之下弄脏了。
不过也罢,她现在可不想只穿那个世界的衣服给语儿看了,若是可以,她还想语儿穿穿看……干脆重画好了!
想着,她缩进被窝里,激动的滚了滚。
翌日,林妤这几天身子未痊愈,不用上朝,上午太监宣读圣旨后,她召见了刑部尚书,而户部尚书因为请见,也被一同领往忆清宫。
她起身去了忆清宫偏殿,没多久二人就被小太监引着进来。
他们扯着衣摆跪下,以头磕地:“臣恭请圣安!”
“免礼”,林妤摆摆手,指了指椅子又道:“坐,不知二位爱卿找朕何事?”
提起这个,户部尚书就又要下跪:“陛下赏犬子步兵副尉一职,臣甚是感激,但犬子才能浅薄,难当大任!”
说话间,他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林妤靠在椅子上,抿了口茶,她昨日话说的太多,今天嗓子的情况不太好:“姚尚书谦逊了,朕可是瞧见,姚副尉一身功夫不错。”
户部尚书一想到自家儿子坤泽的身份,就觉得脖子凉飕飕的,继续劝说道:“空有身蛮力,能入的了陛下的眼是犬子荣幸。只是陛下有所不知,犬子日日无所事事,书亦是没念过多少,怕是担不起步兵副尉一职!”
昨日姚州与他说了小皇帝任命一事,他自是不同意,但那崽子铁了心的要去,他再追问,那崽子就一副不可说的样子。
简直胡闹,这要是被小皇帝知道他坤泽身份还了得?而且边疆那种地方变故多,他就这么一个孩子!
孩子当官还不愿意?林妤有些搞不懂,她往门口处瞧了眼,没见到语儿才又收回视线,召了小宫女,然后凑上去小声道:“去叫皇后,就说户部尚书来了。”
宋盈语在御花园散步,听到消息才记起她忘了与林妤说姚州身份的事了,如今户部尚书找来,肯定不能当人面说,于是她托人去藏书阁把户部这些年呈上来的报告取来,然后拿着册子往忆清宫去。
偏殿里林妤还在和户部尚书掰扯,这个老头真犟!平日里拨个银子扣扣搜搜就算了,用他个人还不给。
她嗓子隐隐作痛,喝茶的频率勤了不少。
宋盈语来的时候,就看见林妤一脸麻木,时不时的喝口茶,而户部尚书劝的吐沫星子横飞。
同样麻木的还有坐着的刑部尚书南承安。
林妤瞧见她眼神都亮了。
宋盈语拿着册子走进来,把东西递给林妤就走了。
就走了?林妤眨眨眼,迷茫的翻了翻册子,见其中有一页夹了根草,她草草看了眼,又前后翻了几页,这才了然。
语儿是让她拿户部多拨银两的事威胁他。
“姚副尉的事暂且不论,朕突然想起前些日子翻看户部报上来的账,发现年年拨给边疆的银子竟有二百万。这边疆的战士,日子莫不是过得比朕还好?”
她笑意盈盈,眼底却泛着冷意,说话时把册子递了出去。
户部尚书话哽住,颤颤巍巍的接过册子,翻看几页后瞪大眼睛,这盖的印鉴是他户部的,可他记得他盖印鉴的账都是一百五十万。
这足足多出的五十万两,他若是说不出个所以,他这脑袋,怕是没姚州的欺君之罪也要掉了。
一时间,他额间渗出汗。
他很快想到他亲手提携的李侍郎,也只有那人,才有机会碰到他的印鉴。
户部的账要入了藏书阁,管国库的太府寺卿才会开库门,这才导致小皇帝看到的账和他的不同。
有了头绪,他磕着头道:“户部有奸人!陛下给臣一个月时间,臣必定自证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