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热闹闹一行人几乎坐满了整店,文老师和老板打过招呼就招呼大家随便挑个座位坐:“没事儿,今天大家放开肚皮吃,这的老板我熟,给我打折呢。”
看着潘凯开始捋袖子的架势,她又默了下,谨慎地补上一句:“但也别太放开,太多了很容易让我下个月吃土的……我存款真的就那么一点,这年头赚钱也不太容易……”
潘凯一挥手:“好嘞老师,我知道了老师。”
刘帆拉着尹任在他旁边坐下,随口吐槽:“你这话说的怎么感觉那么不靠谱呢?”
“还行,”陈煦兴致勃勃地翻着菜单,“没你七百年歪脖子树惊人。”
尹任淡淡地说:“我看见这桌底下有箱酒。”
“什么?”刘帆第一个探头。
魏翔:“会不会是每桌都有的?等吃完饭一并付钱的那种……”
徐知骁顺着一群人的声音瞥了眼,确实是整箱的酒,就这么静静躺在尹任脚边,被他第一个发现也不奇怪。
而徐知骁的动作还算小的了,像这一桌的人一听见这话都不淡定了,一个两个快整个身子往下面探了——对于刚刚十八岁这种在法定上成年了,但心依然禁锢在象牙塔里的学生来说,酒确实有一定吸引力。
夏深寥顿了顿,有些无语地提醒:“动作幅度这么大,老师都往这儿看过来了。”
王登叶一把拉起离他最近的魏翔,跟着他夏哥的话一块儿说:“听见没,要是老师发现了有你好果子吃。”
“哼,”刘帆微微扬起了唇角,“愚蠢的人还在思考老师……”
刚被拉上来脑子还有点懵的魏翔“欸”了一声,用一种“你不要命了”的眼神看着他:“你要不要看看你这句话还把谁骂进去了?”
夏深寥:“……”
夏深寥明明无意掺和进他们之间的小学生斗争,此时看着刘帆夸张地道歉也觉得无言,只能摆摆手:“不管我事。”
“听见没,夏哥原谅我了!”刘帆骄傲地冲着魏翔声明。
徐知骁忽然有种跟着他们一块丢脸的感觉,默默凑近夏深寥:“别管他们,他们就这样,不管要上天,管了更上天。”
王登叶倒吸一口凉气:“有你这么添油加醋的吗?”
“想想他上午念的检讨书,想想他张口就来的七百年歪脖子树。”潘凯趁着还在锅里还在煮的时间,已经剥起了花生,语气平铺直叙。
陈煦翻了个白眼,也学着他把花生仁扔进嘴里:“一句话,他不就这样?”
刘帆凝视着他们:“你们的人身攻击我都听见了!”
尹任面无表情:“所以呢?”
“所以……我去找找老板问问,看看这酒能不能动。”刘帆的脑回路拐了不知道多少圈,最后终于拐回了最原始的起点,“要是能动这钱我自己付了得了,给老师说又不知道要念叨多久。”
徐知骁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你知道你的酒量多少吗,要是喝醉了怎么藏的住?”
“应该……可以的吧……”刘帆略有心虚,“主要是我还没试过嘛,先问问,问问不就知道了,要是老板说不行那我们就老老实实喝果汁呗。”
夏深寥剥了个橘子,一半顺手塞给了身边的徐知骁:“文老师和老板不是认识吗?老板难免会告诉她吧?”
刘帆挠挠头:“好像是……”
“其实你就是想试试,对吧?”夏深寥一针见血,察觉到徐知骁把那半橘子塞进嘴里了,很轻地拍了拍他的手,声音平稳,“想试试就试试,没什么不行的。”
刘帆呆了一刻,就听见夏深寥再慢吞吞地说完:“不过,如果你要耍酒疯的话,大家一定不会惯着你的。”
陈煦对喝酒这事本来就没什么执念,这时候听见夏深寥这么说了,也把嘴里的花生仁咬得嘎嘣脆出声:“对,我们会直接把你丢到深秋晚上的大街上。”
“让你被捡走。”
“运气好点可能会遇上愿意给你钱或者盖张毯子、提供住所的好心人,运气不好的话就……嗯……”
“运气不好的话就只能祈祷第二天醒来魂魄还健在,足够听我们唱完大悲咒再走了。”
三言两语里刘帆最后的死法都被订好了。
王登叶点点头,思考了一下:“好,这名字就叫……因为一场醉酒而引发的血案!”
“我连文章主旨都想好了,”刘萱冷漠,“就说不节制自己喝酒,喝完酒还要乱发酒疯的人是没有好下场的,告诫大家不要酗酒。”
“放松点,”夏深寥偏过头,跟徐知骁咬耳朵,“不是每个人都会在喝醉之后……”
“我知道。”徐知骁打断了他的话,疲惫地按了按眼睛。
不是每个人都和他的生父一样。
但或许是记忆里很多顿痛打都带着令人反胃酒气,暗着的客厅里总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踢到的酒瓶……即便他知道,也很少去碰,甚至一度对此抱有厌恶心理。
事实上有厌恶心理也没什么,学校里明令禁止喝醉,真有乐于挑战的规则的人出现也很少光明正大地带着一身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