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游临一生气就不说话的小脾气,赫连聃一开始还甘之如饴,欣喜不已,后来就担心他习惯了这样,一直让别人猜。
这天,他又触及游临的生气点,在对方又开始不说话,用手指来指去的时候,他没有像之前一样,费尽心思去猜他想表达什么意思,而是走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指东西的那只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宠溺:
“你想说什么,说出来好不好?嘴巴长来是说话的,不会一直有人去猜你想说什么。”
游临果真收回了手指,看了他一眼。
就这一眼,让赫连聃在心里将自己狠狠骂了好几遍,差点懊恼死。
其实游临内心可能并没有感到受伤,是赫连聃在开口之前预想过太多遍游临生气或者难过的情景。
那一眼也只是极为普通的一眼,落在赫连聃眼里就是:他的眼睛很亮,像泛着水光。他的眼神很清澈懵懂,像受了委屈。
而他那句劝说的话,因为他早已在心中问过自己千万遍这么说有没有问题,所以真说出口的时候,即使他已经控制着让语气很柔很好听,尽量不让游临误会他的意思,他还是觉得自己太凶了,应该让游临误会了,难过了。
“好。”游临很乖的点了一下头。
赫连聃被他这声“好”折磨得差点疯了,他宁愿游临继续跟他闹脾气。怎样闹都好,像之前那样损他也好,像现在这样不说话也好,怎样都无所谓,唯独不要真的因为自己一句话就委屈自己。
“不好,一点都不好······”他抱住游临,紧紧箍着他的背,声音有些哽咽:“你为什么要这样?到底是谁教你的?”
游临对他的反应很是不解,仰头一脸懵的看着他:“怎么了?什么谁教的?”
赫连聃被他这一眼看得心像浸泡在醋里一样,又酸又软:
“你说什么?你刚刚说什么了?”
他又是心疼又是没好气:“到底谁教你这样的,闹脾气还这么听话。”
他低头看了游临一眼,又像是不忍心,立马将视线移开,双手还是紧紧搂着他。他将下巴搁在游临毛绒绒的脑袋上,视线落向不相干的墙面,怀里的触感仍来自游临。
“闹脾气就要好好闹,要闹到等人来哄,闹到自己的目的达到才可以,记住了吗?”他微微松手,低头看了一样被他用手臂圈起来的游临。
“那我可以不说话吗?”游临很认真的抬头看着他。
触及那一双清澈无辜的目光,赫连聃哪还舍得说不,劝游临的目标更是早就忘了。
“能!当然能!”他喜极而泣,抱着游临激动地说:“你想说话就说话,不想说就不说,不会有人逼你。”
游临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将赫连聃的话原封不动地还回去:
“没有人会一直去猜我在想什么。”
“我会。”
赫连聃立马保证。
于是,轰轰烈烈的帮助游临改掉一生气就不说话的坏习惯行动圆满失败。
事后赫连聃想起来,总猜想游临是不是故意装可怜让他心软松口的,因为他复盘过很多次,坚决认为自己那天的语气根本不重,话虽然有些歧义,但以游临的脑子绝对不可能听不出他想表达的是什么。
他坐在沙发上,时不时耙一耙头发,头发都快耙油了也没想出个结果。
不行,得再找个时间试一试,动不动就不说话可怎么行?不是自闭症也会被逼成自闭症的。
游临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略显诡异,但已经习以为常的画面——一个大块头坐在沙发上,用各种浮夸的动作将心里活动演示出来。
游临随手拎起桌上一串葡萄递给他,“吃点东西吧。”
赫连聃自然的接过开始剥皮,看着在身旁坐下的游临,琢磨该怎么再给他提一下闹脾气的时候换一种方式的问题。
游临猜到他有话想说,故意不看他,语音控制将电视打开,旁若无人的看起来。
赫连聃本来看游临主动在他身旁坐下,以为他有话要跟自己说,一直在等他开口,自己再将话题往上面引,或者等气氛好了再假装不经意提起。
他没料到游临就这么镇定自若的看起了电视,完全没把自己这个大活人当回事。
好吧,虽然自己坐在这儿好好的,确实也不需要他关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