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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未启之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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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撑不住……我会第一时间封压。”

他没有靠近,只坐在一丈外的落石上,灵息外引,与奥润的排息频率保持低频同步。

这是唯一能在不干扰他壳体机制的前提下,稳定其灵压振荡的方式。

时间缓慢流过。

结界内,奥润的脊背依旧绷紧,呼吸尚乱,脐下微浮的灵光仍未平息。

他知道——那不是终点。

只是开始。

而黎温,在雾林微光之下,静静坐着,守着那场尚未启封的排压风暴。

而且他知道,再拖下去,他真的会排出。

黎温低声道:“我们不能留在这里。”

结界维持不了太久。

四周灵息正在汇聚,意味着结界引发了微小空间扰动,主殿灵哨若在五里内,迟早会感知这道微光——而奥润,根本无法再动一步。

他咬紧牙,俯身一把将奥润抱起。

“撑住,前面还有庙。”

奥润没有回应,只是将脸侧在他肩上,指尖微动,像是听到了。

黎温不敢再用灵术加速,只能靠双足奔走。卵囊的重量压在怀中,他清晰地感觉到,那块高起的腹弧已不再柔软,而是带有沉重、下坠、微震。

那不是水胀,是——卵体在压迫内壁。

雾林尽头,一座残旧石庙隐在藤蔓之后。

黎温推开断门时,庙内只余空坛与残瓦,神位早已腐朽,灵力沉寂。他立刻放出一道简易灵探,确认四周无感应后,才扶着奥润踏入其中。

奥润自坐下后便未再开口,只静静靠在墙侧,眉目清冷,神色似醒非醒。

他腹部仍然高胀,灵膜在脐下泛着细微的暖光,时明时暗。那是一种深层灵力外泄后仍未闭合的征兆。

黎温在庙心处设下缓压阵,将灵步盘重新藏入袖中。他没有问任何问题,只走回奥润身侧,安静坐下。

风从破顶灌入,带来山间寒气。

庙中空气因灵阵而稍稳,但奥润的脉息始终紊乱,如一道流不回归的潮。

他忽而低声道:

“……这里,不会被找到吗?”

黎温答得极快:

“不会。”

“这是我小时候避过灵训的地方。没人会想到。”

奥润不再说话。

他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呼吸压得极低,像是怕惊扰体内什么。

黎温察觉他的姿态极不自然,整个人虽蜷坐,却像是在强行压制下腹某个正在运行的结构。

他眉心一紧。

“……是不是灵压还在涨?”

奥润没有回答。

但他的掌下,隐隐传出极浅的灵息震动。

——像是一团灵团,正在尝试破开壳体内壁,自行下行。

黎温收住气息,不再追问。

他知晓,那意味着排压机制正在提前启动,而奥润的身体,尚未完成完整的排道响应。

强行抑制,只会引发更深的冲突。

可若此刻允许其自然释放,庙内无应壳符阵、无温养池,极可能出现结构失衡、灵膜断裂的风险。

他只能静静守着。

为他守阵,为他守夜。

为他守住这一方残破的庙——在这场未经计划的“排压夜”真正到来前。

庙外风起,卷起枯草落灰。

破顶的裂缝间,月光照在奥润苍白的侧脸上,微微映出一圈灵影。

他没有睡。

只是闭着眼,靠着墙,默默等待自己的身体决定——何时开始瓦解。

——

夜雨终于来了。

山间云层低压,雷声如重石滚过脊背。破庙之上,残瓦震动,风声穿过断缝,带来一股潮凉湿意。

庙中,灵阵未熄,照明符低伏于地,仅维持最基本光亮。

奥润依旧倚着残墙坐着,姿态未改。

但黎温知道,他已一整夜没有真正的“安静”过。

从夜初开始,庙中的灵息便处于不稳定的波动之中。

他调低了感知,但仍能察觉:每隔一段时间,奥润腹部灵光便会轻微浮动一次,像是某种内部排压反应在尝试突破未启的灵封。

那不是排出。

那是——“壳体未开,灵团试压”。

奥润没有出声。

他整晚将自己抱在结界角落,脊背贴着石壁,膝侧收拢,像在试图抵御某种将整个身体推向临界的力量。

黎温曾想靠近,想帮他做些什么。

但奥润始终背对着他,未回头,也未唤他。

仿佛,他正在经历某种不容外人干预的仪式。

排压启动,却未成形。

灵膜反复扩张又收缩,排息无法完成流转,只能在体内循环震荡。

这样的状态,对壳体来说,是极度危险的“封闭共振期”。

黎温清楚这一点。

他坐在庙心,五步之外,不动、不语,只以灵息微调,与奥润的波动频率保持最低限同步——这是一种保护,也是最后的尊重。

雨声渐密,空气冷冽。

奥润的额角已布满细汗,眉间绷紧,唇色发白,手指扣着地面,有时会微微颤动,但从不超过指节。

黎温几度想开口,最终还是沉默。

他不能将这份“沉默中的坚持”打破。

雨落了整整一夜。

黎温没有合眼,只听见时间从屋瓦缝隙中,一点一点流过去。

直到破晓将至,黎温才终于感受到那团在奥润体内震动了一整夜的灵息,开始逐渐退入深层。

壳体停止了尝试。

那就说明:他,撑过去了。

但不知为何,黎温的心却更沉了几分。

庙外雾光初散。

黎温低声念出一句灵引咒,唤回漂浮在庙门口的探息符。

未发声,也未起身。

只静静看着——那位一夜未眠的壳体,在残破的旧庙墙下,终于闭上眼,像是耗尽了最后一分意志力,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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