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鸿声开车,余洄坐在副驾驶,副驾驶的窗户留出一条缝隙,一面杏黄荧光色的旗子塞出来疯狂在那摇晃,想不看见都难。
他们的车围着富贵发的位置绕了一圈又一圈,躲过无数突然冲出来的东西,没有找到符合条件的车辆。
“我们到了,有看到一面黄色旗子的车子吗?”梁鸿声开启位置共享功能,放大音量对祝穗礼说道。
新绿路上,人们都在逃离瑃壹区,车和人夹杂在一起,难免发生意外,嘈杂的背景在干扰她的通话。
“哇哦。”富贵小鸡嘴不动,却在她戴耳机的另一只耳朵里发出八卦的响声。
祝穗礼一只耳朵听正事,一只耳朵听八卦,眼睛关注前座的随燕归,忙得很。
“没有。”祝穗礼先跟梁鸿声说,点进位置共享,揪揪小鸡的黄毛。
富贵分享八卦:“异管局想拿他当壮丁,他拒绝了。”
随燕归像会被一通电话叫走的人吗?
不像。
祝穗礼摇摇头,这个她知道。
富贵:“异管局联系的他导师,帮他取消了今天的回校安排,两分钟前他接的就是他导师的电话。”
“……”
祝穗礼难以评价这种行为。
他先前拒绝提早上班真有先见之明……
可惜他这次溜不走了。
对面的车大灯仍然没礼貌地对着他们,随燕归挂掉通话,扭身遮住座椅中间漏出的光线,“我……”
光线骤暗,祝穗礼发觉不对,她食指放在唇上,示意他噤声。
随燕归受她感染,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她抬眸,描述通话那头听到的杂音,“你听见有人在哭,在喊,物体相撞的重击以及车辆鸣笛和警示声吗?”
通话两边的人听不到对面的声音,却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
“没有。”随燕归开口打破僵局。
性能优越的车子阻挡了大部分声音,车外的世界仿佛只剩下绵绵不断的雨。
不正常,非常不正常。
祝穗礼解除位置共享页面的私密模式给他看,“我说的声音,是从我朋友那边传来的。”
随燕归看着光屏上两个重合在一起的光点,车里更安静了些。
没有沉默太久,不到一分钟光点在两人的注视下忽然消失,位置共享断开,信号摇摇欲坠。
她的朋友似乎说了点什么,她淡淡道:“我没事。”
四年的时光仿佛被抽走了,随燕归好像看见曾经身穿厚重冬装的祝穗礼因发烧烧得眼泛水雾,那时她也是这副狼狈但冷淡的表情,坐在床边用没什么起伏的语调喊富贵。
随燕归找出伞,“我马上回来。”
车门一打开,雨丝争先恐地灌进来,伞刚打开就被风吹个仰倒,伞骨歪倒在一边。
他扔回彻底坏掉的伞,关上车门,冒雨跑向对面。
对面的远光灯变近光灯,通话声音变得断断续续,祝穗礼对梁鸿声说:“不用担心,富贵和我在一起。”
她挂断通话,缩小位置共享页面,抽了几张干燥的纸巾包住富贵,“不要随便乱听别人的通话内容,干坏事小心被抓起来。”
“谁说是我乱听的?”富贵开启自体发热模式,翅根下面的短黄毛变得绒绒的,它变成一个小暖手炉自动塞进她的风衣里,“我只是在树立防线的时候发现有外敌入侵,进行自卫而已。”
“?”祝穗礼听不懂:“说人话。”
“异管局在监控他的通话内容,你在通话时,我顺便排查了他的安全指数,发现他导师的通话回音不对劲。” 富贵正经答:“对面车照远光灯是故意的,他们借暴雨掩护送来奇怪的东西。”
“哈——”富贵话没说完,祝红炸毛,利爪拍在玻璃车窗上,“嘶——”
皮质座椅上出现几道抓痕,祝红保持预备攻击的姿势,戒备地对着车外。
祝穗礼看见窗口一闪而逝的……果冻条?
“什么东西?”
“看不清。”富贵苦恼答道:“路上的监控探头毁坏,街边店铺的监控太远,我找不到能看的眼睛。”
祝穗礼无力重复:“不要随便入侵别人的摄像头……”
祝红的感官敏锐,它感受到“果冻条”的移动,狐狸头跟着在车里转圈。
随燕归折回来,祝红的警备状态放松,祝穗礼摸摸它呲在外面的牙,感觉有点好笑。
祝红的嘴皮子被扒拉,它不满地收牙拱她的手。
随燕归打开车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好像他们真的只是外出春游,运气不好没带伞遇到了雨。
“周围环境不对,我们先下车。”他将拿来的一次性雨衣给祝穗礼,去到后备箱,搜刮车里的矿泉水、纸巾和小零食往包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