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里,方暮脸上的微笑努力挂着,可眉间还是带着一丝隐隐的担忧。白漱努力让自己显得精神些,眉眼间也多了分柔软。
“今天怎么醒这么早”方暮看似随意地开口。
“可能昨晚没睡太好吧,哈哈。”
短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方暮盯着白漱的脸,仿佛想从镜头那头捕捉到她的一丁点不对劲的情绪,但白漱伪装得太好。
良久,方暮还是问出了口:“最近一切都还顺利吗?”
那一瞬,白漱猛地僵住了。她下意识别开目光,喉咙也有些发紧。
“你……都看到了吗?”
方暮其实早就刷到了那条帖子。她第一时间点了举报,也试着留言澄清,却很快她做的这些都是徒劳。
最让她难受的不是那些肆无忌惮的恶意,而是白漱始终没有和自己提起,仿佛她的痛苦和委屈都只能自己消化。
“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她的声音带着哽咽,眼底浮起一层水汽,“瞒着我很有意思是吗?”
白漱慌乱地解释道:“不是……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只是觉得,这种事我自己能解决。”
“你是觉得我不上网是吗?难道你不告诉我,我就什么都不会知道?”方暮语调突然高了些,语气里既有委屈也有难以掩饰的怒气,“还是说,你觉得你的事跟我没关系?”
白漱一时无言,只能把头埋得更低。许久,她才低低地开口:“对不起……我只是害怕你知道后又会马上赶过来。你总得有自己的生活,我不想让你的世界永远围着我转。”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隔了会儿,方暮才故意赌气似的说:“这么不想我来啊?是不是偷偷藏了个人在家里?”
白漱无奈地笑了,她干脆切换成后置摄像头,把房间整个转了一圈:“从头到尾只带你回来过,要不要再带你看看洗手间吗?”
方暮嘴硬又有些后悔地继续说着:“没带人回来,不代表没去你别人家啊……”
她话还没说完,白漱凑近了镜头,认真而缓慢地说道:“我只会喜欢你一个人。”
白漱嘴里的热气仿佛能从方暮的手机听筒里传出来一样,方暮的耳朵倏地红了起来,手机差点没握稳。
但很快,她想起了正事,忍住了继续调戏白漱的冲动,从白漱嘴里听到了事情的所有经过。她越听越心疼,气得直咬牙,恨不得马上冲过来打周子豪一顿。
见方暮气鼓鼓的样子,白漱突然觉得心里的重量好像轻了一些。她低声说道:“相信我,我很快就能解决的。”
周末很快过去。到了周一,白漱和周子豪分别坐在办公桌两端。负责处理此事的老师,是一位神情严肃的中年男人,名叫罗伯特。
刚开始,周子豪还抱着一丝侥幸,认为自己不过是被叫来了解情况。他看向白漱时,眼中满是得意和挑衅。
然而当罗伯特把一张打印出来的录取通知书截图摊在桌上,上面”Zihao Zhou”的名字清晰可见,周子豪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
他终于意识到,这次是真的栽了。
罗伯特的声音低沉有力:“周先生,我现在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你对白女士实施了恶意诽谤,并且多位同学也反映你在课堂上存在故意捣乱,干扰秩序的行为。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周子豪顿时蔫儿得像被霜打过的茄子,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最后近乎哀求道:“老师,对不起……我只是一时糊涂。我马上删掉那个帖子,真的对不起……”
白漱看着他从最初的嚣张到此刻的狼狈,心里只觉得讽刺无比。她很清楚,周子豪哪儿是觉得错了,只是后悔自己做得不够干净而已。
罗伯特却毫不留情,神色更加严峻:“你要道歉的对象不是我,而是白女士。”
周子豪的目光躲躲闪闪,最终还是看向白漱,正欲开口,白漱冷静地说道:“我要求你不仅要删除原帖,还要公开发一条澄清与道歉的声明。至于学校的处分是是停课还是开除,我都听从学校的安排。”
周子豪几乎快要瘫倒在椅子,嘴唇哆嗦着,继续哀求着罗伯特:“老师,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您别开除我……如果我被开除了,就没有学校肯收我了……”
白漱没有再理会他,只是礼貌地向罗伯特表示:“如果没有其他问题,我就先离开了。”
罗伯特点了点头,目送她离开。
下午,周子豪删除了那条造谣的帖子,很快又发出一则道歉声明:
【关于我上周发布的有关海德堡大学bai姓助教一事,纯属本人捏造与造谣。在此向相关同学郑重致歉,并承诺以后绝不再犯。】
评论区很快又热闹起来,只不过这一次,网友们讨伐的对象变成了周子豪。他也成了众矢之的,网络上的舆论风向彻底反转。
白漱却并无心再关注,她只是默默拉黑了周子豪的账号,希望能把这件事彻底从生活里隔绝出去。
刷着社交平台,她无意间又看到了一条德国华人学联的推文:
【近日出现因个人私利恶意诽谤同胞的事件,我们对此深感遗憾。提醒所有在德同学:出门在外,互助互信、严于律己,才是立身之本。】
看到这则消息时,白漱心里终于有了一点微微的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