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漱没说话,只是轻轻揉了揉方暮的头发。
回到家后,白漱马上拎着那盒乐高兰花坐到了餐桌前。
她把灯光调暗了一点,又将桌面擦得干干净净,这才小心地拆开包装。积木块“哗啦啦”倾倒在桌上,方暮闻声抬起了头。
“你要现在拼?”
白漱点点头,眼神中闪烁着专注的光芒。
说明书被展开,分装袋按顺序铺好,白漱专注得像是要进行一场严肃的科研操作。手指一颗一颗拣出部件,先是花盆底座,再是支撑茎杆的细长部件。仿佛她不是在拼装积木,而是在进行一项精密的实验。
方暮看着她沉浸的模样,突然觉得这人拼乐高的气质和她做实验时如出一辙——那种全神贯注、几乎自我屏蔽的状态,她不由得也屏住了呼吸,生怕打扰到了白漱。
方暮就这样静静坐着看白漱,像看一个执拗又安静的小孩。
积木越拼越立体,原本散乱的零件逐渐拼成了一朵即将盛开的兰花。花瓣由白色和粉紫两种色块交错拼接,折光下泛出温润的光泽。
白漱一边拼一边小心调整角度,仿佛这不是塑料块,而是某种真正需要呵护的东西。她每拼完一个部件,就会抬起头看看整体效果,再轻轻把下一颗卡进预留的接口中,动作轻柔而坚定。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最后一瓣兰花也终于卡入了它应有的位置。白漱撑着桌子,往后坐了一些,轻轻呼出一口气。
“完成了。”
方暮走过去,看着那盆近乎逼真的乐高兰花,心里一阵翻涌。
“很漂亮。”她的声音微微发颤。
“送你的。”白漱说。
她没有看方暮的眼睛,只是把那盆兰花捧在掌心,仿佛在交出自己精心打磨过的心。
“回国的时候带走吧,我给你用盒子装好。”她补充道。
方暮看着她低垂的眼睫,忍不住上前一步,像要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直到两人的呼吸交错在一起……
“为什么想着送兰花?”
“还记得《蝴蝶梦》吗?”白漱低声回道,“丹弗斯管家唱的那首《她从不屈服》,她用兰花形容自己的爱人。”
方暮没说“谢谢”,只是轻轻从白漱手里接过那盆花,然后用力地把她抱进了怀里。
白漱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方暮已经靠在床头,头发有些散乱,一只手枕在脑后,一只手还捧着白漱拼的那盆兰花,正出神地看着。
白漱走过去,伸手拿过她手里的兰花,耐心地催促道:“快去洗漱吧,我帮你包好。”
等方暮走后,白漱翻出之前买家电送的气泡膜,一点一点地把兰花模型裹好,每一处细节都考虑得仔细周到,再装进盒子里。做完这一切她想了想,又撕了一张便利贴写上“fragile”粘在了盒子上。
等方暮洗漱完躺上床,白漱又不自觉地往外侧靠了靠。她靠在床沿边缘,身子紧绷,似乎还保留着昨夜小心翼翼的克制。
灯已经关了,只剩床头那盏暖光灯在角落里点缀着,把屋子渲染出一点微醺的暧昧。暖黄的光线勾勒出两人的轮廓,在墙上投下交叠的影。
空气中一时间沉寂下来,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听得格外清晰。
“你要一直这么背对着我吗?”方暮的声音有点哑,却带着浅浅的笑意。
白漱没有立刻回应,只是缓缓转过身来,眼神里带着点被看穿的不自然。她没有说话,只是抿了抿唇,盯着方暮的脸,仿佛在寻找某种安全的距离。
但那距离没能维持太久。
方暮注意到她的目光,眉眼微弯,伸出手轻轻抚过白漱锁骨上的那颗痣,指腹带着温度,一下一下摩挲着,像在试探白漱的底线。
就在那触碰持续了几秒后,她突然凑上前,唇落在那颗痣上,温柔地吮了一下。
白漱的身体顿时绷紧了,下一秒,她抬手捧住方暮的脸,几乎是急促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不再有任何犹疑,带着突如其来的侵略性,像压抑许久后的爆发。
她的手指攥着方暮的衣领,呼吸灼热,唇齿相缠,像一场无法刹车的风暴。但在即将失控的前一秒,她忽然停了下来。
两人还维持着靠近的姿势,白漱松开手,声音带着克制的沙哑:“睡吧。”
说完,她猛地背过身去,把脸埋进枕头里,整个人都蜷了起来。
方暮被她的反应弄得有些想笑,轻声唤她的名字,她却不回。
于是她贴过去,从背后把白漱揽进怀里,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臂,像在安抚一只戒备的猫。
夜深了,两人的心跳逐渐平稳,呼吸也趋于一致。白漱在方暮的怀抱里渐渐放松,虽然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现在能感受着身后方暮的温度,这一切就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