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相信您,这个监控会永远成为我与您之间的秘密的。”赫洛灿烂地握了握他的手,“毕竟我今天戴着莱奥帕德的徽章,相信卡文迪许暂时还不想跟那个掌握着生物科技部门的家族撕破脸——啊抱歉,我没有冒犯的意思,但您应该知道夏洛特是我关系非常好的同事?”
乌鸦盯着她:“关系好到可以包庇对方的同事?”
赫洛收回手,唇角是一个完美的弧度:“好奇的话您也可以试试。”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冒出噼里啪啦的一串火花。几秒之后,乌鸦悻悻地挪开目光,冲西门鞠了个躬。
布莱克先生。
西门忽然觉得这个称呼的味道大约是酸的,有点苦,细嚼起来还有点微疼的辛辣,以至于他看向赫洛的时候稍微有一瞬间的失神。
但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萨柯达里女士。”男人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点了点头,“晚安。”
赫洛回到家时,天已经快亮了。她脱下外套,理好随身物品,吐出一口气,给自己烧了一壶热水,混着冰水喝了半杯,然后很快从客厅置物架的第二层翻出了一盒纸烟,打火,叼进嘴里,对着落地窗外最后一层薄薄的月色极度用力地吸了一大口。
其实圣凯利托现在已经很少有地方贩卖纸烟了,所有人都在抽电子的。这一盒还是她上上个月托亲爱的王蛇买来的——那家伙虽然不抽烟,但毕竟在黑市长大,买的从来都是好货。这玩意儿抽着特别劲。让她觉得自己的肺气伴随着一些浑浊的思想全部被恶狠狠地吐了出来。
“操……哎哟我都说了要戒的。”她低声骂了一句,“这一盒抽完。嗯。再也不抽了。能不抽了吗?”
能吗。
估计不太能。事情还是太多了……但她觉得到自己杀掉安德鲁·卡文迪许的那一天,这些烟啊不安啊失眠啊什么的都会迎刃而解的,而且这一直觉铁定无误。
在那之前,赫洛觉得要允许自己在某些烦心的时刻稍微放纵一点儿。
偶尔抽两根烟,做点鲁莽的事,制造点出格的计划,把自己的复仇计划往前提一提拉一拉,都算不上什么坏事——按照海文那套半生不熟的心理学理论,这甚至有助于她在长期的高压下维持相对稳定的精神状态呢。没什么不对的。
“他爷爷的。”然而,在周围没有人的时候,Civcore代理人格外不文明的言辞还是表明她此刻的烦躁尚未被消灭,“怎么会撞上他呢。这一晚上真是乱七八糟。啧我有多久没遇到过这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了。西门·布莱克是不是克我啊?……算了。那个什么……”
她扭过身,弯腰从茶几上抄起几张白纸和一支笔,囫囵坐在地毯上,埋头开始写——不算什么特别有意义的内容,事实上。都是最近发生过的事。一条条一件件地按顺序列下来,偶尔在两个之间划个箭头或者叉,就像在读书的时候偶尔思绪混乱会用以调节的那样:什么莱恩、亚当,Y-10,鸢尾酒吧的凶杀案,图灵谷701自行畸变的莉莉丝,绿眼睛艾玛,夏洛特,窑子,许许多多碎片般的瞬息铺天盖地地扑进笔尖,演变成一连串除了烟鬼本人外均难以辨别的简单符号。
等全神贯注到快让烟灰落在纸上时,赫洛骤然抽出烟蒂在烟灰缸里弹了弹,长呼一口气,然后高高举起了眼前最后那张纸——
上边写着一个结论:
“我可以成为接近‘火种’的诱饵。”
开始腾升而起的晨光笼罩中,女人侧脸眉骨微微下压着,神色晦暗不明。
怎么做呢?
怎么利用火种对她的兴趣呢?
……
她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脑子里蹦出了一个有点疯狂的想法。
最近。她的人生中,能够参与的,最有可能出现众多卡文迪许贵族的,又能够最大程度向众人展示自己的孱弱无能的场合……不是很明显吗。
“啊,我靠,”她喃喃道,“月末大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