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正提着药箱钻进马车,“微臣见过……”
姬珩急道,“免了,快来看看他,这伤口上有毒。”
院正蹲下身来,拿剪刀把伤口处刺破的衣裳剪开,他用镊子取了点卫阊伤口周围的黑血,拿到眼前仔细端详。
院正说,“这毒药性不强,伤口也未伤及要害,陛下放心,待药性过去方无大碍。”
姬珩松了一口气,院正退出马车去配药,姬珩叹了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她本就有血晕之症,先前强撑着看了那么久的凌迟之刑,此时已是身心俱疲。
她靠着着车壁昏昏欲睡,卫堰驱车慢行,马车摇晃间,姬珩的头滑落在卫阊肩上。
卫堰偶然回头,只见卫阊偏头凝视着姬珩,眼神温柔,情意蔓延。
卫阊垂头,轻轻地吻了吻姬珩的额头。
动作轻柔地害怕惊醒她的梦。
卫堰压下心里腾起的酸意,把马车驱地更慢了一点。
卫堰回到府邸一头扎进酒窖里,他只想痛痛快快地醉一场。
他杠起一坛酒扯掉泥封,叽里咕噜地喝了半坛。冰冷的酒液顺着下巴滑进颈间打湿了他的衣襟,他不在乎,只觉得心里说不住地沉闷,只有大醉一场才能纾解。
模模糊糊间,姬珩朝他走了过来。她穿着那件只在叔父面前穿过的彩衣,眉目如画,双目含情地深凝着他。
“卫堰。”她笑意盈盈。
“卫堰。”她蹙眉微嗔。
“卫堰!”她怒目而视。
卫堰知道这是幻觉,姬珩正和叔父在一处,他亲眼看到叔父抱她下了车。原来叔父这样的人,竟也会为了挽回她的心耍些手段心机。
不是她蛊惑了叔父。
可是,可是为什么,自己好像被她蛊惑了呢?
“姬珩。”他猛地灌了一口酒,又被这口酒呛地咳嗽不已,他跌坐在地上,揪住自己的衣襟感受那颗跳动着的,因她而酸涩不已的心。
他喃喃地说,“你这个妖女,你是不是偷偷给我下蛊了?”
姬珩不说话,笑看着他。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锦帕,锦帕里包裹着一簇头发和一支银簪子。
他把酒坛子随意仍在地上,拿起帕子里的头发说,“你知不知道,我斩断了你的头发呢。”
他又拿起簪子说,“这簪子本应还你,可你问起我的时候,我又不想还给你了。你不知道吧,你最好永远不知道。”
他把头发和簪子抱好,藏在衣襟的最里头,这是个秘密,谁都不能知道的秘密。
她和叔父,还有姬垣,他们是一家人。
而他卫堰,不过是个,多出来的人。
可笑,太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