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待问忙道:“可别这么说,我老木做的虽都是些杀人武器,但手上可从没沾过血。”
施无畏发出嗤笑,“谁不知你胆儿小?”
木待问瞪他,“你杀过?”
施无畏老实回答,“没。”
“那就是了!”
木待问勾着少年肩膀,不要脸道:“说起来我们也很久没见过面了,你请我喝酒如何?”
施无畏一把拍开他独属于工匠的粗糙手掌,“嘿!想喝直说!还编起说辞来了!”挑眉道:“去哪儿喝?”
“你请客当然是你来选。”说罢,指着一家富丽堂皇的,道:“去那家。
三人约着喝酒,却没一个酒量好的,还没喝完一坛,木待问便倒在桌上,昏睡过去,施无畏更甚,刚喝完第一杯就倒了,至于他的酒量是否到了一杯,还有待考究,因为,他那一杯是举起酒杯一口气全倒嘴里喝完的,所幸,他没将人家杯子砸了。
楮知白作为善后人员,先叫来两个小厮把木待问拖进隔壁的客栈,而后弯下腰,将少年一把捞起,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走进堂舍。
今日他们手上银钱足够,本可一人一间,可楮知白觉得,施无畏喝醉了,需要有人照顾,于是本着心中纯洁无瑕的仁义道德,对掌柜道:“开两间。”
那人关上房门,本想先将他放下,再去关窗,但施无畏这人,一沾床就不老实,跪坐床边,两只手摸上楮知白脖子,勾着就往下揽。楮知白原先以为他装醉,可少年眼神都散了,分明是醉的。
那人唤道:“施无畏。”
“嗯?”拉着长音,边说嘴角边往上扬,连着眼中也恢复了些光亮。
“松手。”
那人脖子被施无畏紧紧抱住,两个人嘴唇几乎要碰在一起。
楮知白咽了咽口水,脑子想挣脱,但身体却不听使唤,手顺着搭上少年侧腰,一手下滑,托住少年臀部,一手上移,使了些力气,让两人上身靠得更近。
少年听那人的话,手指从后颈滑到脸颊,捧着那人的脸,满目深情道:“我真的好喜欢你啊。”说罢,不等楮知白回答,猝不及防吻了上去。许是喝醉的原因,少年的吻落在嘴角。
“你醉了。”
“我没有。”
楮知白头扭到一边,小声道:“窗还没关。”
少年将他脑袋强行扭回,自认为很凶道:“看我!”
声音传到楮知白耳朵里,这句话不仅没有任何威慑力,甚至,在他听来,还有一点点…可爱?哦天呐!楮知白觉得自己真是疯了,施无畏醉了便罢,自己怎么也跟着他一块儿胡闹。
施无畏手一路上滑,停在眼睛那儿,在那人眉骨上摩挲,“楮知白,下雨那天,我其实…”少年发出痴笑,“我偷偷亲了你一下…”
“我知道。”
“你为什么不主动吻我呢?”施无畏眯了眯眼睛,小声骂道:“胆小鬼!”
那人轻声道:“再不关窗,你会着凉的。”
少年闭上眼睛,嘴唇凑到那人唇边,一脸期待,笑道:“亲我一下,我就让你走。”
楮知白扯下少年发带,替他顺了顺毛,柔声道:“别闹了。”
突然,施无畏钳住那人肩膀将他甩上床,随后整个人压在他身上,头发散落在那人肩膀、颈间、脸上,少年半跪在楮知白胸膛,气势汹汹道:“楮知白你是不是男人?!”
“都说喝酒壮胆,你简直是。”楮知白感到很无奈,一字一句道:“色,胆,包,天。”
“嘿嘿…”少年似乎累了,直起身子打了个哈欠,往床里面一翻,侧躺在床上,半睁着眼,道:“好冷。”
“睡觉。”
楮知白拉过被子,折了一折,盖在少年身上,随后起身关窗。方才少年的举动注定了他们今晚不能待在一起,他既不信任施无畏,又不信任自己。但他并未多开一间,因为…他被少年一番折腾,睡意早就无影无踪,睡不着了。
他轻手轻脚离开房间,站在客栈的看台上,独自吹着冷风。
此时天色已晚,叶道卿临时被请进嘉宁王府,今夜不回来了。其他的师兄弟妹玩累了聚在一起,却不见他们二人踪影,刚要出门寻人,便瞥见站在对面楼赏月的楮知白。
楮知白发现了他们,朝白松水招了招手,让他到自己这边来。白松水也不多想,叫便去了,剩下的几位各回各房,洗漱完了睡觉。
白松水上楼来,没瞧见施无畏,故问:“三师弟呢?”
楮知白道:“睡下了。”
白松水问:“是出了什么事情吗?”相处这大半年,白松水对眼前这位年纪不知是比自己大还是比自己小的师弟多少有了些了解。若是没事他是不会主动找自己说话的。
“你对林家村出现的阴兵可还有印象?”
白松水答:“有。”
“牵引线是何模样?”
每位修士的牵引线都有其独特的设计,有能力召集阴兵的修士极少,故而很好区分。
白松水仔细想了想,道:“我没记错的话,是深红色,并且长得有点像…”
楮知白神色凝重,沉声道:“麻花辫!”
白松水眼睛一亮,略带激动道:“对,但是很细,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楮知白脸色愈发深沉,“那便是了,今晚我看到过类似的线。”
白松水大惊,“在哪里?!”
“施无畏一个朋友的手上,准确的说,附在一颗瓜子上。”
“朋友?木待问?”除了他白松水实在想不出三师弟还有什么朋友。
“嗯,瓜子出自吴氏府邸,那人年纪比吴千颂大几岁,你可认得?”
“倒是有一个,是千颂堂哥,叫吴自知。”
白松水摇摇头,“我不敢肯定,从吴氏府邸出来的,还有可能是年纪相仿的小厮。”
“吴自知有学过什么术法之类的吗?”
白松水再次摇头,“不知,我对他不了解,只知道有这么个人。”
“为避免有人用阴兵作恶,我认为我们有必要回潇湘城一趟。”
史书载,三十年前,逻些城出了位修练奇才,下冥界召阴兵之术便是出自她手。此女颇有经商头脑,上召数万阴兵,为其开山种地,一年不到,便挣得钵体满盆,一时间,北朝国的商人纷纷寻来,请求合作。
本着有钱不赚是傻蛋的原则,女子来者不拒,很快,她召集的阴兵散布在全国各地。阴兵力气大、不会饿还能连续不断干上一整天,价格还便宜,可谓是物美价廉。所以,阴兵以极快的速度将北朝国的体力劳动者取代。许多人因此丢了饭碗,金山银湖之下,饿殍遍野。
五年后,逻些城又一位天才横空出世,他本欲救世救民,其间不知发生了什么,两位天才的和谈忽然朝大战转变,阴兵过境,北朝国遭到重创,元气大伤…大周朝没有给它东山再起的机会,咸通帝向北朝国宣战,两国战争打响…
大周朝绝不能蹈其覆辙,阴兵难控,必要时,他们将合力诛杀执阴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