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信邪的将上面的古文仔细看起来,发现这不就是她找到的第一只石墩吗?那时,她还用了墨水和麻纸将上面的内容拓印了下来。她直接大脑空白,又掏出包袱里那十几张麻纸,将上面的文字与石墩古文贴近对照,最后发现内容完全是一一对应的。
这个石墩就是她和关阇彦找到的第一只!
这怎么可能?!她和关阇彦方才不是因为回路被堵,放弃了回来的念头而转向其他的方向逃去了吗?!怎么可能又回来了呢?!
她脸色布满惊恐,忙对关阇彦道:“我们又回到了拓印的地方,刚刚我们不是明明往另一个方向走了吗?”
关阇彦定了定,却还算情绪稳定,他兀自摇摇头,话音冷讽,道:“这些幻觉果然狠毒,即便我方才自认清醒,但还是被蒙骗了。在幻觉的地盘里,我们连辨认方向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被耍得团团转。”
“但好歹能靠回到这里时的脚印辨别方才的凶险之地在哪里,待会儿若是离去,大可换个方向。”他道。
“其实,我总觉得这些石墩有古怪。”
既有出路,便不必一直恐慌,魏郁春耐下性子分析道。
“山中操纵幻术的幕后黑手,恐怕是和石墩有关的家伙?”关阇彦不假思索接应了她的疑惑。
魏郁春诚恳地点了点头,说道:“一开始我们在虫尸之处未留意石墩之事,后来遭遇突袭,虽然是我们主动寻到了一处石墩,但距离却并不远。再后来,我们方才所处之地有石墩却也遭来了第二次突袭。现在,我们心里其实已经默认了石墩和我们是否安全有所联系,所以才寻到了现在这一处石墩,也的确受到了此处石墩的‘庇佑’。”
关阇彦道:“几经波折,发现遭遇都和石墩有所干系,不管石墩是不是我们主动去寻找的,但也够说明一部分原因了。”
“比起怀疑其中的巧合性,我更愿意怀疑虫尸之地也应和其他地方一样,有代表幻术影响性的石墩,只是那时我们初来乍到,不懂其中门路,疏于寻觅。”
魏郁春认真思索,虽然一身狼狈,但浑身都散发着越来越亮眼的慧光。
她灵光一现,大胆说出计划:“比起怀疑,不如去亲自解密。我们在寻到的石墩上标上标记,分为‘凶’与‘吉’,若是依旧遭遇不测,在逃跑的时候说不定还能碰到先前做过标记的石墩,以此可辨认何处是安全,何处又不能久待。”
“但此山偌大,石墩数量未知,你如何能保证它们尽在掌握之中?”
关阇彦言语肃重,披着逼人的寒气,用在泼人冷水的手段上效用极强。
魏郁春刚刚蓬勃的思路,一下子就被他泼回了原型,她神情萧索了不少,愁云渐渐笼罩了她那明媚的五官。
但关阇彦开了口:“但眼下看来确实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先试试看,总呆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
魏郁春将墨水递给了关阇彦,他用手指沾了墨,在石墩上写了一只“吉”的大字。
然后对她道:“去找其他的石墩吧。”
魏郁春依言应他,然后二人并肩往另外一个方向去了,这次和以往的经历都不同,走了不知多久,因所费脚力比先前几次还要引人疲乏,这才辨出走出的路途已远。
他们看到下一个石墩的时候,已经翻越了很多只陡峭的坡度,一直都没看到可疑的地方,就连幻术对自己的影响也是忽高忽低,趋于中性。
但没有看到却并不能意味没有听到,在行走的时候,他们其实都能时不时听到人们快速踱步时摩擦地面的声音,和黑衣人们的脚步声极像。
可他们一直都是只闻其声,却一直瞥不到人影。即便声音应该很近,他们却还是怎么都觅不到黑衣人们的存在。以至于他们也都习惯将其视为,幻觉故意干扰视听的作为。
此行下来,也更加坚定了石墩与境遇吉凶之间的联系。
撇去没有石墩的地方,它们被影响的程度总是被限制在高低之间,未曾改变。
细细想来,他们踏入盘龙山的时候,其实早就默默被这样不高不低的幻术操控了,遇到什么样的石墩,幻术的影响也会随之改变,“凶”者害人,“吉”者护人。
但这样的逻辑还未完全成立,因为他们还疑惑既是如此,“吉”者和没有石墩的地界的作用好似一致,都不会让他们和黑衣人们交手……当然,他们也不确定黑衣人会不会突然冒出来。
可若是黑衣人在没有石墩的地界冒出来,也必会跟他们交起手来,这么看来,“凶”者和这些地界的作用好似又重合了。
在疑惑未落定成定局时,他们也听到了远处隐隐传来的海潮声。
伴随而来的是,比入山时还要浓烈数倍以上的海腥味儿,好不容易适应下来的身体自然扛不住这等气味的威力,他们扛着胃中翻滚的不适感,快步前行。
此行竟已耗去了将近一个时辰。
已到未时了。
而关阇彦和魏郁春也踩着点赶到了新石墩的地点,这里依旧是安全之地,一只“吉”字挂了上去。他们没有急着离开,而是依靠越来越明显的海潮声,辨认起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