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抬脚准备往观众席走。
展鹤乜她,继续用半死不活的虚弱语气道:“说你一句就急了,果然不是真心实意的。”
“……”
姜满棠头皮发麻,实在受不了他茶香四溢的作派,举双手投降:“训练真的很累,我现在浑身没力,找个地方坐着等都不行吗?”
展鹤沉默着看向她,眸子里水光潋滟。
姜满棠背脊一激灵,被他楚楚可怜的样儿恶心到了。
赶在他再次开口前,姜满棠及时打断施法。
“好好好,我哪里都不去,就在这儿等。”
她一抻裤腿,坐在篮球架底部的台子上。
为表诚心,她紧紧抱住他脱掉的外套,满眼写着:这下你满意了吧?
展鹤挑眉,目的达成,如她所愿的消停了。
马上到开会时间,队员们三三两两的往教练所在的地方靠拢,展鹤向祁宏打个手势,示意他先过去,然后将水杯塞进书包一侧网兜里。
俯身时,他无法避免的与姜满棠拉近距离,少女衣服上残留的洗衣液香味儿涌入鼻端,勾的他心尖一颤,像极了那天他情不自禁触碰她发丝后带来的悸动,下场就是那晚他翻来覆去睡不着,顶着黑眼圈,精神恍惚的上完第二天的课,等晚上再见到她,症状才减缓一些。
姜满棠似乎天生有这样的好本事,什么都不做便让他神魂颠倒。
展鹤没着急直起身,侧脸看她,仗着姜满棠没注意自己,丝毫不压抑眼底翻涌的情愫,一开口却是截然相反的命令口吻:“开完会,我们去小吃街。”
姜满棠晚饭吃得很饱,训练间隙还有他送的零食填肚子,这会儿完全没有吃夜宵的想法,干脆直接地拒绝:“你自己去。”
展鹤一扯嘴角,意味深长道:“行。”
“……”
一个字,轻而易举让姜满棠感到惊悚。
不知道展鹤今晚哪根筋没搭上,一套丝滑连招显然把姜满棠弄出了心理阴影。恰巧周围有同学经过,见他俩待在一起,好奇的往这边瞥,姜满棠突然变成一只炸毛的兔子,赶在展鹤茶言茶语之前抓紧找补:“去去去。你闭嘴,别说了。”
展鹤从鼻端挤出一声哼,装出来的那抹受伤神色在一瞬间消失不见,下巴尖微抬,眼皮病恹地耷拉着,薄唇轻抿住,带着一种游刃有余的淡然,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中。
变脸比翻书还快。
姜满棠最讨厌他这样子。
永远高高在上。
永远骄傲自得。
永远满腹诡计。
分明看清他的算计却无能为力,这种任人支配的感觉让姜满棠不爽极了。她抱着他的衣服兀自生了一会儿胖气,不知不觉中,思绪逐渐跑偏——
展鹤用的是哪个牌子的洗衣液?
好好闻呀。
姜满棠捧起衣服,凑近嗅,感觉是一种类似薄荷叶散发出来的味道。
淡淡的,却很凌冽。
混杂着被太阳照射后的温暖气味。
独一无二。
之前看小说里经常形容这是初恋的味道。
姜满棠觉得太扯,这会儿又觉得有那么一点道理。
记住一个人,最先记住的就是他身上独特的气息。
印象足够深刻的时候,如同拥有了超能力,在茫茫人海中也能精准捕捉到他的存在。
譬如现在。
姜满棠后知后觉的从衣服里抬起脸,猝然对上展鹤震惊与羞赧掺半的眼神。
这一幕实在太诡异,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天,一时之间都失去了反应能力。
乌鸦拖着一行省略号嘎嘎叫着从姜满棠头顶飞过,一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她疯狂摆手企图解释,着急忙慌中,牙齿不小心磕到舌尖,紧接着是一阵钻心的疼,她斯哈斯哈地倒吸冷气,看着展鹤显然误解了什么的样子,急得泪珠打转,可愣是说不出一个字。
展鹤见她反应如此强烈,目光变得更惊悚了。整个人表现的像是个被轻-薄的小媳妇,不由自主地倒退两步,皱着眉睨她:“你,这是在干什么?”
姜满棠:“……”
问什么问。
他难道没长眼睛,看不见吗。
她对天发誓心里没鬼,思想和行为都清清白白,单纯是因为担心台子上的灰尘弄脏这么贵的外衣才选择抱进怀里,绝对不是趁他不在偷闻他的味道啊啊啊啊!!
姜满棠的内心世界稀里哗啦崩碎一地,脑袋疯狂思索该先灭展鹤的口,还是自己赶紧找一条地缝藏起来。
显而易见的是,不管采取什么措施,都无法挽回她社死的事实。
展鹤嘴一瘪,表情逐渐臭屁,还带着一丝不太容易被察觉的难为情,类似于“哥知道自身魅力强大,但你也别如此迷恋哥”的意思。
姜满棠的舌头顿时疼得更厉害了,她边瞪着他边小口抽气缓解,内心祈祷展鹤最好只是开玩笑,而不是真的误会她对他有非分之想,否则她真的会选择跟他同归于尽。
可惜,天不遂人愿。
在惹姜满棠崩溃这件事上,展鹤过往战绩可查,如今已经强大到没有对手。
只见展鹤碰了碰发烫的耳根,伸手将衣服抽离她的怀抱,抖开褶皱后穿在身上,然后一脸漠然的,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瞟向她,看似嫌弃,实则有些娇羞,责怪的语气听上去莫名透着一股放纵的慈祥感——
“私下不管你对我有什么越线的想法,我一概不追究了。但这是在公众场合,还请你收敛一点。如果被其他人看见你抱着我的外套闻个没完,我的清白还要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