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司什么的都是长辈在处理,赵抚虞就待在家里,偶尔被周母带出市去别省散心,直到七月初才具体下来准确的公告。
赵抚虞看着坐在客厅请求他撤诉的贺母,印象中的中年女人此刻为了儿子的未来也尽显疲惫,听着她话中的意思,赵抚虞顿时间不知道如何回复。
但周母率先站了出来:“咋,当个第三者真把别人孩子当你孩子了。”
贺母的脸色骤然一变,瞬间红了眼眶,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话。
周母笑:“我以前不想说这些,因为我很讨厌你不想看到你,我讨厌你一个既得利益者还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地位来pua十四五岁的赵抚虞将过错推到赵振华身上,他那时候不懂,被pua后承担起父亲的错误,但是你摸着你的良心说你难道就没有错吗?”
“是你插足了赵抚虞原本相敬如宾的家庭,纵使赵振华是错误的,那你也不是正确的,贺启封那畜生也是错误的,更别说你那混蛋儿子贺嘉岩了,做人不能这么自私啊。”
三个成年人犯下的错误,承担代价的却是看着丈夫出轨无能为力的妻子和没有得到具体父爱母爱而自卑揽错的孩子,这是一个多么残忍的事情啊。
所有人都自私地把错误推到唯一姓赵的赵抚虞身上。
都妄想在一个小孩身上转移、释放自己内心的不安。
“告,我们要告到底,无论两家人到达什么的样地步。”
赵抚虞拉住周母的手,依旧是温柔的对着贺母说话:“阿姨,只要你们放弃起诉和制造舆论攻击谢家,我撤回对贺嘉岩的所有控诉。”
赵抚虞没有想背刺周父周母的意思,是完全告不下去,毕竟贺家那么大个家庭摆在那里。
整下去也是两败俱伤。
他不能让周家被那些快埋没的仇恨所影响。
而且,在这半个月里,有人传过谢佑津的母亲被停职调查,如果自己的撤诉能换来贺家对谢佑津的撤诉,那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因为这是现在的他唯一一件能为谢佑津做的事。
周母是个尊重孩子意见的家长:“你们撤诉,我们就听孩子的撤诉。”
赵抚虞有他想要护着的人,他们不做阻拦,因为这两个人可能只能走到这里,若是护下那个人能换赵抚虞心安,那丢这个面子周母也觉得是小事,但是放出去的话是不可能收回的,商人之间的合作该做就做,可两家的人不可能再和气生财。
贺母看着赵抚虞,忽然笑了:“都是孽债。”
上一辈怎么推脱的责任,到最后都要还到下一辈的身上,没有人是能够独善其身的。
她最后站起来,对着赵抚虞说了句“对不起”,然后踩着高跟鞋离开了周家。
翌日,贺家撤诉,同一时间周母作为监护人对贺嘉岩的暴力事件进行撤诉,对于各家公司的损失都成为了最不重要的一坏,大人们在怎么处理这件事,赵抚虞并不清楚,他像个被护在羽翼下的孩子,见不到外面的风雨。
而当他站在树下,与贺嘉岩面对面站着的时候,一阵狂风大作,吹动了他外面的短袖下摆。
贺嘉岩笑:“其实你不知道,见你第一眼的时候我就喜欢了你,可是你那时候太傲,骨头太硬,像是一座长满青松的大山,要让那些树有个生根处,所有任何东西都无法打动你。”
最后赵抚虞都没等来贺嘉岩的一句对不起。
或许他并不需要,这事其实就是摆在那里的,三个家庭都太大了,没有人能是真正的赢家,现在是三方把伤害面降到了最小,起码保住了最无辜的那一个。
赵抚虞仰头看被风吹动的树叶,听到贺嘉岩的话有些觉得恶心,皱着眉头把那股恶心劲咽下去了——
“我见他第一眼,我就设想过以后和他的日子要怎么过。”
他和贺嘉岩不需要和解,也不需要道歉了,各自安好是上一辈为他们选的,而现在的盼着对方随时去死是他们自己选的结局。
说完这句话,赵抚虞微微点头后离开了树下,手机企鹅的消息通知声很大,震动到赵抚虞握住手机的手猛地一颤。
他低头看着消息通知框——谢佑津...
谢佑津:【我想你】
——
当谢佑津再次端起难闻的药碗的时候,在谢母监督下硬着头皮喝了下去,黑色的残渣在碗底沉淀,苦到他嘴都张不开,被苦味刺激的生理性眼泪掉下,眼睛都红透了。
前些日子,谢母带他去看了中医,通过内调的手段来扳正他的性取向问题,手机被没收,原先还能去学校但是因为他的反抗换来了强制性的监督改变。
他请的是一对一的家教,在谢母停职调查这段时间完全是被无死角监督的。
谢佑津每一次都完整地喝了下去。
他其实讨厌一切苦的,苦瓜、咖啡、巧克力什么的他一律拒绝,但是这一碗又一碗的中药是他无法推开的。
喝下去,听话。
那就一切都还有可能。
谢母拿着谢佑津的手机按了几下,看着谢佑津已经喝完之后收走了碗,让谢佑津去院里和侄子玩玩。
看着谢佑津如死灰一般的神情,缓慢迈着步子去到院子,今天关于丑闻的新闻已经被全面压下,包括贺家那边已经撤诉,谢母不是什么天真的人,贺家是摆明了要拉他们下水,但是却中途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