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有梦的手发烫,一定不是因为发烧。0
能把人融化的温度始终不散,她鬼使神差点头,回道:“疼,本来不疼的,你来以后就开始疼,而且之前也不发烧。”
现在温度很高,紧张完全覆盖胃痛。
沈堪眠气笑,漆黑眼眸看不清情绪,说:“发烧是因为我?我是病毒?”
苏有梦一本正经嘀咕“多少有点关系的。”
“那吃了一周止疼药,是每天看我照片了?”
她果断闭上眼睛,避开话题,“好了别说话,看见你就肚子疼。”
沈堪眠摇摇头,在旁边坐下,仰头看向滴管,指尖轻敲手表,片刻后调了调输液速度。
一瓶水滴完,苏有梦感觉自己好得不行,就是肚子咕咕叫。偏头轻拽沈堪眠胳膊,可怜巴巴说:“哥,饿了。”
他看了眼消息,费南风十分钟之前说在停车场,对上视线轻声说:“现在知道喊哥哥,被阿姨欺负的时候,没见你提一句。”
她张大嘴巴,吃惊道:“你都知道啦?”
沈堪眠打开手机,是家政公司发来的退款和道歉,请求沈堪眠不要走法律程序最好私下和解,转账金额让苏有梦震惊,再也没想到,陈阿姨坑了沈堪眠这么多钱。
“我以为咱家厨房是御膳房,没想到是个黑作坊。”他无奈说。
苏有梦被逗笑,一笑就疼得捂着肚子的傻样子,落在沈堪眠眼里,心头莫名其妙漾出那么点酸。
她几乎不会抱怨生活,更不会和他提起自己被欺负,所有情绪都小心隐藏起来,始终怕成为别人的麻烦。
“苏有梦,我们是一家人,家人不仅分享快乐也共担困难。”沈堪眠把外套盖在她腿上,语气温柔说完,目光迎上一双雾蒙蒙圆眼睛。
输液泵速度不快不慢,小水珠流下,滴答滴答。
她知道沈堪眠是特地为她赶回南城,彭嘉宁今天这么急来拿电脑,应该是有重要的出差计划。
但是他还是回来了。
现在正用指腹帮她擦掉眼角的泪。
苏有梦心里闪现几秒不可思议的感觉,很细碎的,像钻石一样亮晶晶。她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歪着脑袋,浅浅窝在他胳膊里,小声回他:“住在家里已经很不好意思,不想成为你的麻烦。”
沈堪眠轻揉她额头的手停顿一秒,又继续安抚。
“你不是我的麻烦,有你......”他顿了顿,“和喵喵在,我很开心。”
苏有梦用滚烫脸颊贴了贴他的手掌,温热而有力。
医保卡从沈堪眠西服口袋滑落出来,刚才挂号缴费着急,他没来及仔细看,上面的照片是苏有梦高一开学拍的。穿着夏季校服,眼睛冲着镜头笑得像个弯弯月牙。
他望着这张照片,发现苏有梦和沈如娇。
其实一点都不像。
门外有人经过,陌生男人豪爽的声音响起。
“这间啊?”银色把手被转动,“谢谢您啊。”
苏有梦坐直身子,对上面前结实阳光的费南风。手里提着两个保鲜盒,问:“哎哟,这就是咱妹妹啊?”
初见费南风,觉得他和彭嘉宁很登对,笑得随和又亲切,一身休闲装衬得高高瘦瘦。
沈堪眠起身冲他,“医院,安静点。”
费南风好像没听见,有一大堆意见要说。
“妈的,都怪那个家政公司,还是一朋友推荐给我的,也不靠谱了吧,欺负人小姑娘,饭都不给吃?明天我就去给他妈砸了。”不仅声音更高昂,还连带问候他妈。
瞧见沈堪眠要砍他的眼神,稍微收敛看向苏有梦,“妹妹啊,咱妈刚做的粥,还有糕点、小菜。都怪沈堪眠粗心,受苦了。”
她笑了笑:“谢谢南风哥哥,谢谢阿姨。没事,已经不疼啦。”
费南风没想到还姑娘这么不生分,转头看沈堪眠,眼神无比严肃,“以后这就是我妹妹,我罩着。”
......
沈堪眠让他闭嘴。
“彭嘉宁就说苏有梦特别好,我老婆果然有眼光,以后嘉宁姐就是你亲姐,我就是你亲哥。”
苏有梦低头去喝沈堪眠递来的粥,相当捧场,“嗯,好喝!”
勺子再递到苏有梦嘴边,沈堪眠嫌弃地转身挡住费南风自拍镜头,“别理他,从小就有病。”
打发走费南风,只剩最后一瓶水。独立输液病房很安静,细小的呼吸声都被无限放大。一盏自然光吸顶灯挂在头顶,和周遭消毒水气味一样干净。
沈堪眠接了两个电话,这会儿坐在旁边沙发上回邮件。他说英文的时候,也很好听。以为苏有梦睡着了,声音压得很低,更有一种沙哑低沉的音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