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观宴当然喜欢萧别鹤多跟他说说话,说什么话都行,骂他也行。
美人没有骂他,只是不知为何,陆观宴心里更不安了,总感觉要发生不好的事。
名远天下的小疯子紧张起来,同样结结巴巴的,不知道究竟谁才是猎物,支吾扯谎道:“我……那种话本没有了,只买到这种。”
其实还有很多,大街上现在到处都是。
人就是这样,身在太平盛世里,既唯恐天下不乱,又要让天之骄子掉下来,看一身白的人被染脏、让他落魄。殊不知,他们能岁月静好,到底是因为谁。
又或者,他们知道,但不在乎。反正这天底下,他们的国都,没了一个可望不可即的天之骄子,也还会有别的人保护他们。
你优秀,他们会仰望你,当太过优秀、全世界都认可你是天才的时候,他们就会觉得凭什么,千方百计想看天才是不是也会犯错,让天之骄子殒没。人性就是这样的。
而陆观宴,在各个国家都臭名远扬,跟萧别鹤一样,天底下就没有不知道他的。
自然很轻易的就成了折毁天之骄子系列话本中的另一常驻主角。
如今萧别鹤被戴上罪名,天之骄子终于跌下来,那些各种各样被幻想出来玷污天才的不堪的话本自然更多了,更加变本加厉,人人皆能成为那玷污之人。
陆观宴这时没了戏弄美人的心思,担心美人看见会难受,原本不打算让萧别鹤知道。
陆观宴才记起来,原来他也已经伤害过他最好的恩人哥哥了。
小疯子对自己做下的事羞愧懊悔无比。但若重来一次,陆观宴觉得他还会这样做,他忍不住。
他已经忍了很多年,终于有勇气也终于有能力站在萧别鹤面前,一见到萧别鹤,什么耐力都没了,只剩下本能的禽/兽般的冲动。
飞蛾扑火一般想扑往萧别鹤,即便他很清楚这样是错的,也清楚飞蛾扑火的下场都是雾散一场空,癞蛤蟆是注定得不到高贵的天鹅的。
可是小疯子还是控制不住,也不想让萧别鹤送死。
看见萧别鹤死亡的那一幕时,陆观宴想挖了自己眼睛。可睁开眼后,陆观宴觉得,更该挖的是那些伤害萧别鹤的人的眼睛!
他们不配让萧别鹤为了他们死,而他们,都该死!
萧别鹤又感受到旁边少年身上暗潮汹涌的杀气,放下书,抬眸看往少年。
“还没回答我前面的问题。”
喜不喜欢?
陆观宴僵住,杀气顷刻间烟消云散,双手和眼睛不自然的乱动乱看,“……我不告诉你!”
陆观宴一双幽蓝水晶石一样的眼睛乱瞄,恰巧落在美人放下的书上,翻到的一页正是讲巫夷族几百年前的传闻的。
陆观宴怕送错了书,所以这本书从头到尾他都大致翻过一遍,都是一些虚幻的传说,像几千年前有人一生积德行善飞升神仙的故事,又例如哪里的毒蛇成精杀害很多人终被铲除,哪里曾是仙泽之地因为人类的贪婪而消失了。
巫夷族会跟传闻中的妖邪一起被记载在这本书上,是因为,巫夷族被灭族前本就因为异能和蛊术被当做是妖类。
那一年堰国皇帝屠他满族,烧死了他娘,被世人称颂为斩妖除恶、千古一帝。
陆观宴笑一下,露出两颗可爱又凶残的雪白牙尖,捡起书,在萧别鹤身旁坐下。
“哥哥知不知道,巫夷族还有一个秘密?”
萧别鹤清眸轻转,看着他,摇头。
陆观宴道:“传言说,巫夷族每代的族长是天选的,我的族人都死后,这一代的族长就是我了。被天选中的人,有神性,用他的心头血能救活心上之人。”
只是至今没人成功过,是真是假,无从得知。
那只是一个传闻。
小疯子粲然一笑,握住萧别鹤的手抬起,放在自己心口上。“这么说,我也算是天选之人,哥哥,我们是不是其实挺般配的?”
萧别鹤眼睛轻轻地看着他,觉得大概知道答案了。
萧别鹤看着他不说话,陆观宴下意识觉得美人在认为他痴心妄想,自卑和委屈感从四面八方扑来,脸色变得凶残,发狠的将萧别鹤扑倒压在床上。
压下去之前,怕摔到了萧别鹤的伤口,又连忙用手将萧别鹤护住。接着,再次变得凶残,凶巴巴又委屈地朝萧别鹤唇上吻去。
像只被主人抛弃的狼崽。
萧别鹤没什么力气,没推他,被撬开嘴巴与他接吻,时温柔时粗暴的索吻吻得萧别鹤气喘吁吁。
持续了不知多久。
萧别鹤觉得,他再不松开自己真要喘不过气了。始作俑者呼吸同样乱成一团糟,只凭着本能四处横冲乱撞,没有一点技巧,像只不受控制的小狼。
失控的小狼逐渐回归理智,明明做到了想做的事,却又开始委屈起来,脸上都是不满和伤心,一双幽蓝魅人的瞳眸带着雾气又凶又委屈,抬起头,不情愿地离开美人的唇,一滴热泪滴落在萧别鹤脸上。
萧别鹤这下真有点茫然了。
陆观宴哭着面露凶狠:“你明明不喜欢,为什么不推开我,我这次又没绑着你!”
萧别鹤:……
萧别鹤呼吸稳住了,看着压在他身上哭红了眼的少年,嗓音轻柔道:“你想做什么都做吧,我没有不愿意。”
红着眼睛的小疯子一愣,睁大着眼。
随后,脸色又一狠,“你乱答应什么?我很坏的,真会强上了你的!”
萧别鹤没闪躲,眼睛与他对上,“嗯,你做吧,我现在比昨夜好了很多,应该不会死了。”
陆观宴红目圆睁,有点不知该怎么办好。
就在这时,被他压住的萧别鹤抬起手,擦了擦身上少年眼眶上的泪,轻笑问:“不要?”
陆观宴回神,摇头。
他不想伤害萧别鹤,也不希望萧别鹤更讨厌他。
陆观宴道:“哥哥,你跟我走吧,我带你先离开梁国,你不要在这里了,等你养好伤和病,想去哪、做什么都行,如果你还讨厌我,杀了我也可以!”
他刚说完,下方被两只手摸住。
萧别鹤高烧还没全退,手仍有点烫,陆观宴也一下子烫起来,整个人绷紧、僵住。
接着听萧别鹤道:“我不太会,你可以教教我。”
陆观宴不可置信,大脑像被什么劈了一样嗡嗡响,支吾着要逃跑:“我……我也没很想要……”
萧别鹤轻声道:“别动。”
陆观宴于是真不敢再动一下,整个人保持着俯撑在萧别鹤身上的姿势,感觉快炸了。
过了许久,窗外日上三竿。
萧别鹤松了一口气。
陆观宴也感觉松懈了一下,依旧紧绷着,快要石化。
他这是做了什么,他怎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