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谦谦君子,便是用最君子的风度,表面给足‘犯错’的人善意,让大家都看到大梁储君的温润如玉,背后无人时再用上最狠辣的手段,斩草除根。
床上神似失去任何力气的人,突然迅速对穆云斐出手。等穆云斐错愕还手之时,萧别鹤已经从床上翻跃而出破帐来到床外面。
穆云斐论武功比起萧别鹤还差得远,被萧别鹤所伤,趁着萧别鹤状态不好也伤到了萧别鹤,又过了几招,还是没拦住人,看着萧别鹤破窗而逃,森寒的嗓音朝外面怒道:“所有人,封锁东宫,给孤抓住萧别鹤!他若跑了孤拿你们的脑袋试问!”
偌大东宫无数护卫全部出动,对抗萧别鹤一个,萧别鹤没打算与他们久战,好在轻功也无人能及,此时冲开脉络强行逼出软筋散的药效,被满东宫乌泱泱的护卫手握武器追击了一会儿,跃过高高的宫墙逃离出东宫。
护卫们没抓到人,胆颤心急不已,外人不知道太子是什么样的人,都当太子是脾气好温润有才华的君子,他们在东宫内当差的人,见过的事多了,当然对太子的脾性手段最清楚不过。
抓不回人,太子是真的会杀了他们!
穆云斐一身阴寒杀气从殿内出来,脸色森冷得仿佛要滴下来墨,朝他们咬牙冷笑,“人跑了?”
护卫们齐齐跪下,一句话不敢说。
穆云斐一步步朝他们走去,每一步都踏得极重无比,怒气仿佛要将地面踏裂开,拔起其中一个护卫的剑。手起剑落,被拔剑的那名护卫的头颅滚落在地,穆云斐微微偏头,抬着流满血的剑朝第二个人去。
近百名护卫跪地颤抖不已,被冷剑指到脖颈的第二人哭颤着道:“太子殿下饶——”
话没说完,鲜血喷洒而出,人头跟着滚落地上,离开了躯体的脑袋上还带着僵硬掉的惊恐。
剩余人更是胆战心惊,哭嚎声一片,求太子殿下放过他们。无一例外,东宫内今日当职的护卫,全部被穆云斐亲手砍掉脑袋,整个殿前脑袋滚了一地,鲜血浸红整个前殿。
穆云斐丢掉剑,绣着金丝线的一身黑衣上,此时正滴着血。
萧清渠踏进东宫时就看到这一幕,穆云斐正好看过来,阴寒的眼神朝萧清渠一扫,差点将萧清渠吓跪在地上。
东宫中人都知道他与太子关系不一般,所以都不阻拦他,萧清渠每次都能轻易见到穆云斐。
因为,穆云斐对萧别鹤执念太深,念念不忘,而他是言行举止和穿着仪态上都最能像萧别鹤的人。
也最能懂得穆云斐想要的是什么、对穆云斐足够顺从,每次都能将穆云斐伺候得舒服。
萧清渠来见穆云斐时,经常会自备上面纱,因为有了雪白的面纱,他穿一身白,往眉间点一颗与萧别鹤相似的朱砂痣、再拿白色发带绑上跟萧别鹤相似的发型,看不到脸,他就能最大程度的模仿得像萧别鹤,用着萧别鹤的样子,在穆云斐的身下辗转承欢,来讨好穆云斐。
尽管萧清渠不想成为谁的替身,他也想让穆云斐爱的是他自己这个人,而不是在与他欢爱时,把他当做的是萧别鹤、心里想的也全都是萧别鹤!
穆云斐体内药效还没得到纾解,朝思暮想设下圈套想得到的人还是跑了,穆云斐正烦躁,见到萧清渠,脸上表情稍微自控了一点,朝殿内走去,对着外面的萧清渠勾了下唇,冷冷的嗓音道:“过来。”
庆功宴后萧别鹤被穆云斐带去东宫,萧清渠刚才来时正看见萧别鹤离开,以及东宫地上的满地脑袋和血,萧清渠只要想想,也能猜到大半发生过什么。
心中嫉恨难平,面上却是温顺一笑,自觉拿出一张雪白面纱戴在脸上,朝穆云斐走去。
穆云斐这次力气很重,萧清渠有几次痛得要受不住,一边痛到流泪,一边却还要讨好着穆云斐。
穆云斐掐起他下巴,眼神中尽是森然寒意,冷笑。“你比起萧别鹤,差远了,再乔装你连他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萧清渠泪浸湿了面纱,笑了一下,“可是我才会乖乖听太子的,真正的萧别鹤不会甘愿躺在太子身下,也不能让太子尽兴,不是吗?”
屋顶上,陆观宴看得甚没意思,没有了美人的东宫更加臭臭的,陆观宴垂头看了眼满地的脑袋,里面是臭的,外面也臭臭的,离开了东宫。
不知道美人现在怎么样了,看起来不太好呢?
神仙一样的美人,中了药,也会被情意折磨、露出漂亮的表情吗?
陆观宴嘴角上扬弧度越来越大,玩的心思更盛,突然想到有意思的。
巫夷族人除了部分拥有通天之术、偶尔能看见常人所看不见的天机,还个个很擅用蛊。他还可以把巫夷的上百种蛊用给哥哥玩呢?一定很漂亮吧?
陆观宴走出东宫,巫夷族人嗅觉也很灵敏,能闻到常人闻不见的味道,例如陆观宴觉得那个太子和那个白莲花很臭,他的美人哥哥就是香香的。
没多久,陆观宴跟着气息追踪到萧别鹤的位置。
萧别鹤状态极差,单是腿痛已经让他走不了路,那双伤腿在此时几乎废掉。加上他强行逼出软筋散的药力,此时筋脉内血液逆流,丹田紊乱,呛出一口血,停在一处相对人少的地方昏过去。
当地的乞丐成群围上去,萧别鹤——大梁战无不胜的战神少将军,他们当然是认识的,见到这样的一个他们原本一辈子都触碰不到的人就倒在他们面前,还长得这样美、比他们见过的所有画里天仙还要美,相互嘿嘿一笑,不约而同动了邪念。
“这可是大梁的战神少将军啊!还是大梁的第一美人!我们有福了,……尝尝?”
一群衣衫破烂、年纪有老有少的乞丐们笑得猥琐,像恶狼看见美味的食物,朝着昏倒在地上的萧别鹤一拥而上,生怕慢了半步就轮不上自己。
与此同时,肮脏下流的眼神仿佛已经将地上之人一身整洁的衣裳撕碎、眼睛透过衣裳看见里面的晶莹。如若此时他们的手已经碰上,地上之人的衣物必定已经被撕扯成碎片、连人也难保证还能不能完整。
萧别鹤向来警惕心强,即便失去意识昏倒,也下意识保留着一点警惕,有人靠近时,强迫自己艰难地睁开眼,又吐出一口血。
红衣张扬的少年从天而降,挡在萧别鹤身前,抬起手捏住冲最前面的那人脏兮兮的脑袋。
乞丐头儿眼看就要碰到地上冰玉般的美人儿,突然被跳出来的不速之客拦住,眼神不满,恶狠狠问道:“你是他什么人?”
少年眯眼,仿佛真认真地想了想,只是那双不同常人的深蓝色瞳眸暗含危险,半晌,说出两个字,“敌人?”
被手紧紧捏住脑袋的乞丐头儿再次猥琐地咧嘴笑,露出一口黄牙,他被迫低头看不见陆观宴的脸,急不可耐的老脸上话语猥亵提议:“小兄弟,一起?你看这美人,多漂亮,你也想试试吧?”
鲜红衣裳姿态猖狂的少年抬高了音调,样子很不悦,那张糜艳漂亮的唇却还微微弯着,四处压迫感越来越强:“可是,我不喜欢跟人分享呢?”
说罢,眸子一森,脏兮兮的脑袋在手里爆开。
瞬间更脏了。
陆观宴不耐烦地擦了擦手。接着,朝那些上一瞬还蠢蠢欲动、此刻惊悚无比的一群又臭又脏的乞丐看去。
他们这群中最厉害的已经被爆头死了,剩余乞丐转头拔腿就要跑,然而谁都没跑掉,一阵无声的风,他们甚至没看清陆观宴怎么出的手,全部脖子一哽断了气。
陆观宴万分嫌恶地蹙了下鼻子,今日的含臭量太高,陆观宴转身蹲下,凑近向地上的美人,抬起的手在将碰到美人的脸时,想起他自己这时也是臭的,遗憾地又收回来。
许是感受到他无恶意,耗尽力气的萧别鹤合上眼,苍白着脸再次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