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礼尚往来?强吻也算礼尚往来?李澜昏昏沉沉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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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州城门,一人手紧紧环抱住包裹,额角出了虚汗,眼睛不时往四周瞟。
“哎哎,什么人?”守卫及时拦住他着急赶过去的举动,不耐地问他。
这一问使他更紧张,话都说不利索:“草民……草民荆州人士,去外地探亲。”
“报上名来。”
“草民姓王,单字一个义。”
那守卫脸色一变,打量着他,几乎是立刻下命令:“把他给我抓起来!”
王义扑通跪在地上:“草民犯了何罪,大人这是……”
守卫冷笑:“犯了何罪,等你到了大理寺再做解释。”
“上钩了?”李澜手执一枚棋子与李昭秦对弈,边上还有泡好的茶冒着热气。
“是。”
李昭秦好整以暇地看向她,似乎在邀请她一起去看看。
“好啊,这场戏自然要有人用心观看。”
李澜放下棋子拍拍手,两人默契地朝大理寺走去。
阴暗幽森的大理寺,王义双手被吊起来,已然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只连声求饶。
两人刚走进来,便听到大理寺卿在审问:“说,你诛杀世子到底是受谁指使?”
李澜停住脚步,屏气静神地专注听着。
王义没有做半分挣扎,嘴里虚弱地吐出几个字。
“我没有受任何人指使……”
在那一瞬间,李澜几乎以为这个士兵竟然有担当到如此境地都未将那人供出来,可是很快她发现自己想错了。
“是巫术……是我中了巫术……大人明鉴啊!”
果然。李澜嘴角勾起一抹笑,李昭秦默默观察着她的表情,挑眉道:“这又是阿凰的手笔?”
“嗯,”她浅笑,几乎是有些骄傲地向他邀功,“是我做的,不给他点提示,怎么顺理成章让他做替死鬼呢?”
所以在王义准备逃出荆州的时候,她命人暗中找到他,对他说了一番话。
若想保全你自己不受牵连,必得另想办法。左右都是死,不如放手一搏,毕竟西玄多巫术,此事谁也说不清。
“西玄巫术,对,都是巫术害得我!”王义越说越激动,双手开始挣扎,目眦欲裂,似乎找到了生还的唯一道路,死死的踩住了它。
“什么巫术?”
“是……是淑妃娘娘,是她对我施了巫术……她不是嫁去西玄了吗?!是她对我施巫术,害得我在战场上神志不清,并非我本意所为啊!”
王义声嘶力竭地辩解着,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眼睛灵光一闪,“还有世子,世子此举怪异,说不定他也是被皇后……”
他还没说完,便被一旁的刑官狠狠扇了一巴掌,立刻闭了嘴!
“诛杀世子,此乃一罪;躲避不报,此乃二罪;污蔑皇后,此乃三罪!来人,把他拖下去,赐死刑!”
大理寺卿有力严厉的话语刺在王义耳中,令他狠狠打了个寒颤,打得他措手不及,完全没料到事情的走向,等他回过神来,身子早已被刑官拖着向后走!
“大人,大人饶命啊,大人——”
惨叫声不绝于耳,久久回荡在诏狱中,直到惨淡的回声不停反弹到暗黑血腥的墙壁上,慢慢消耗殆尽。
两人从暗处走出来,大理寺卿对他们恭敬行了礼,李昭秦抬手叫他免礼:“你做得很好。”
王义聪明又愚蠢,轻易接受陌生人的提议,又灵敏地联想到和自己有共同之处的受害人,聪明反被聪明误。
“我原本以为他想不到的。”李澜轻声呢喃。
连王义都能想到的道理,世人为何想不通呢?
李昭秦宽厚的大手揽住她的腰,叫她看向自己,“至少马上就能还黯之一个清白了。”虽然是迟到了三年的清白,一个耽误了两个生命的清白。
“这件事就这么过了,虽说有替死鬼,她最后也别想逃脱。”
“那是自然。让我想想,她消息这么灵通,现在有没有知道了呢?”李昭秦神色晦暗,目光变得狠厉。
两人不约而同地向深处的诏狱看去,仿佛看到了那个人最终的结局。
士兵王义擅自诛杀世子,逃离军队,数罪并罚,斩立决。斩立决的告示贴在告示墙上,被百姓议论纷纷。
永和宫中,许兰晚脑袋刺痛,胸中烦躁,手一扫扫过桌上的茶具,立刻将茶具掀翻在地,发出清脆的碎声。
南风被吓了一跳,退至墙角不敢说话。
“这个疯子!”她歇斯底里,脑中一片混沌,一边想王义竟然这么蠢轻易被抓到,一边庆幸他没供出自己来。
不过供出来又怎样呢?她渐渐恢复清明,指甲嵌在皮肤里掐出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