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明亮,夏蝉叫个不停。
今天没上工,但酷暑还是把苏季子热出了一身汗,他停下摇蒲扇的手从架子上取下条毛巾,丢进亮红色画着花好月圆的搪瓷盆,又提起同款花色的大热水瓶往里倒了半瓶烫水,舀了一瓢冷水慢慢加到盆里,用手试了试,水温合适才拧干毛巾擦在脸上。
周大哥去山上了,家里没人,苏季子便不那么讲究的脱掉全身衣服,细细从脖子往下擦。
他从小在城里长大,不被风吹日晒雨淋,皮肤又白又光滑,身上的汗毛比姑娘家还不明显,在这黑漆漆的屋里像尊莹白润润的玉人。
擦过澡后,苏季子用筷子戳起在灶上热的猪肉馅包子当晚饭,这一个包子有成年男人拳头那么大,咬下去油汪汪的却不腻,入口是白面的香甜猪肉的回甘。
这年头想吃顿猪肉是很不容易的,一点点肉票管一年的量,想吃肉的时候只能等着农历十五早早拿着肉票去镇子上的食品站换。
去晚了还买不到,排在后头也剩点瘦肉,肥的能炼油的肉都被排在前头的人抢空了。
早上起床苏季子见着周大哥拿出来串半肥的一斤多猪肉,吃惊到以为自己还没睡醒。
早上是腊肉粥,中午是红烧肉焖粉条,晚上吃包子。
他打听过同村别的知青,每天跟着同屋村民吃的不是窝窝头就是红薯,不说肉了就连白面精粮那都是见也没见过的。
其实,苏季子已经在犹豫了。
回去工作的事连个信儿都没有,他虽然是城里人,但父母生的不少,一大家子人挨饿比吃饱的时候还多,如果在乡下顿顿都能吃饱吃好,和周大哥睡一个被窝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苏季子拿着包子的手顿住,默然。
主要还是饿闹的,半大小子那会儿苏季子没东西吃,饿得半宿睡不着觉爬起来一个劲喝凉水,终于喝饱了但又睡不着了,躺一会就要起床去上厕所,来来回回整晚都没法睡。
挨饿的日子难熬,没吃过饱饭倒也不会有念想,可现在让苏季子再去过那种饥肠辘辘的生活,他是再也不肯的了。
所以,当周大哥放完夹子回来,苏季子便坐在炕边上等他洗完澡。
乡下是没有通电的,照明靠蜡烛,周虎举着根烧了一半的蜡烛轻手轻脚的准备打地铺睡。
自从他坦白了对苏季子的心思,两人就不同在炕上睡觉了。
但今天破天荒的,苏季子叫住了他,喊他上炕睡。
周虎半坐在地上的身体先是呆住,反应过来了后心头一阵狂喜。连蜡烛都忘记了吹灭,三两下爬到苏季子腿边,坐到人的身边。
苏季子感觉到一只热腾腾的粗糙手掌慢慢按在自己放在炕沿的手上,小心的包裹住。
正当周虎要靠过来身子,苏季子清澈的双眼盯着那抹跳动的火苗,说,“把蜡烛熄了。”
他一张口比圣旨都管用。
黑暗里,两个人紧紧贴着,汗淋淋的靠着,苏季子觉得身上被头猛虎牢牢压着,又觉得是条凶狠的大狼狗舔着自己的肩颈,炙热的鼻息打在他腰腹,他没由来的呼吸不上来,想挣扎又使不上劲,只得有一声没一声地小口喘息。
周虎如饥似渴的吻过苏季子每一寸肌肤,双手流连在细腻如绸缎的身躯,或轻或重的咬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