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不明白,伊丽莎白为何不离开她那凶残成性的丈夫?她已经是大学教授了,有足够的财富和社会地位供她打官司,舆论也会站在她这一边的。
然而,一回忆起伊丽莎白说“我的丈夫上周刚刚去世”时的神情,再结合伊丽莎白的感染速度来看,我忽然意识到,这其中的内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她已经忍受了多年的家暴,以至忍无可忍的地步,所以她也是最无法抵抗杀戮诱惑的人,感染速度亦是一日千里。
近年来,受害者为女性的凶杀案中,近六成凶手为受害者的家人,其中是丈夫或男友的更是超出半数;而杀夫案仅占杀妻案的九分之一。这么一看,我真不知道结婚有啥盼头,觉得自己生活太如意不如去养头大耳朵怪叫驴,整天werwerwer地叫,保准每天都有吃不完的苦头。
斯人已逝,再去思考她是怎么想的,已经没有意义了。
转眼间,六个人中死的死、伤的伤,可活动人数竟然直接锐减了一半,这是我此前无论如何也不曾预料到的。
但我还是很坦白地告诉沃克:“我不信任你,毕竟你真能对莱特动手,你们怎么说也有过露水情缘,而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向我下毒手?”
真是最毒男人心啊,与虎谋皮者,终将为虎所食,就算沃克的皮囊颇具迷惑性,这道理我还是很清楚的。
“没关系,我充分理解你。”
他好似并未受到打击,轻松地耸耸肩,“虽然这件事或许是我理解有误,但也一样能证明我的诚心,对吧?我可以发誓,绝对不会对你有任何不利,至少在成功逃离酒店之前不会——杀了你,等于少了一份助力,这对我而言有什么好处?”
发誓?呵,发誓有个屁用?发誓要是有用的话,雷公电母天天睡大觉好了。
“而且你们二对一。”沃克说到此处,终于给了柳白巳一个正眼,此前他可是瞥都不带瞥他的,“我没有胜算。
“再者,识时务者为俊杰,知其不可而为之也不是我的作风。
“我有关于楼下情况的详细信息,跟我合作,我们一定能逃出去。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个晚上,明天给我答复也不迟。就是这样,我先回房了。”
不知怎的,他突然加快语速,连炮珠似的一口气说完,起身就要走,却被我叫住:“等等,还有几件事要做,你也一起来吧。”
这种时候最忌讳不合群,沃克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第一件事是返回餐厅,检查莱特和伊丽莎白的尸体。
“我们才走开一会儿,他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柳白巳在莱特的尸体旁边半跪下来,一手摊开,就像景区讲解员介绍景点,示意我去看尸身上的樱桃红色尸斑。
莱特头上还打着马赛克,所以此刻我并不特别害怕,也半跪着,戴上手套,一边翻开衣物检查皮肤表层,一边解释道:“这是由于鲜红色的氧合血红蛋白浓度增加所导致的。”
“人体吸入氧气后,红细胞充当了快递员的作用,负责将氧气输送到全身组织。
“而存在于红细胞内的血红蛋白,就是它搬运货物的‘手’,与氧分子结合后的血红蛋白即为‘氧合血红蛋白’。
“但氰|化物间接阻碍了氧合血红蛋白释放氧气,货物无法脱手,氧合血红蛋白越来越多,所以最终在体表呈现樱桃红色。”
柳白巳眼睛亮晶晶的,听得很专注,那两颗慑人的菱红瞳孔竟都显得温润如玉了。虽然我不知道自己讲得是否清楚易懂,但他的反应的确让我很有成就感。
掀开莱特胸前的衣服,五六条棕红色伤痕骤然跃入眼帘,与周围皮肤的颜色和纹理都有显著不同,稍微有些紧绷;用手触摸,质地也比较硬,不复健康皮肤的柔软有弹性,很明显是陈年旧伤了。
我做贼似的悄悄瞥了眼沃克,见他站在稍远一些的地方,正盯着某处,一副陷入沉思中的样子,赶快凑过去,抓紧机会用中文问柳白巳,声音压得极低:“沃克有没有跟W玩过S那什么M?”
柳白巳本来也在学着我的样子,用戴着手套的手这里戳戳、那里摸摸,闻言动作一滞,默默抬眼,腮帮子微鼓起来,一脸幽怨道:“我说过了,‘W’是我在载入副本前的准备阶段,发邮件的时候随便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