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洲猛然抬头看向燕鸿。
燕鸿:!
吓他一跳。
燕洲:认识这么久了,你可算说句有用的!
“你也看出来了?这丑恶淫贼一脸坏相!”
丑恶淫贼?说吕明奕?该说不说人家长得还挺俊的啊,是女子喜欢的那种风流模样。
到底是头一次被弟弟这么热情的看着,健壮的汉子有些不适应。
“...我倒不是看出来什么,他们这些文官惯会装模作样,看是看不出什么来。”
原来是之前燕鸿听到府兵们闲聊,说吕刺史家的二公子,二十几岁还没成亲,府外知己倒不老少。
“不成亲到处留情,能是什么正经汉子!”
燕洲在这一刻感觉燕鸿就是他亲大哥!
“我知道弟妹不是那种人,但也要谨防宵小才是。”
此刻他还不知道,因为今天这番话,他终于被三弟纳入了自己人的行列。
............
回府吃过晚饭,看了一天戏的大家也有些累,早早散场回各院歇下。
满月院里,白野去看过纷纷已经安然睡下,才回到主屋中。
燕洲坐在榻边,拿左手转着茶杯不知在发什么呆。
他现在心里急的要死。
自己的心意她都没看到呢,应该也不会理那个油头粉面的家伙吧?
可万一那人死缠烂打呢?
万一白野觉得反正是任务世界,风流一场也不错呢?
就像她《玉阶夜》里写的那句:“郎君安用世礼自拘?唯有己之欢愉快意为至要...”
不对不对不对!她不是那样的人!
但...万一呢...
不行!自己还在这想着细水长流呢,怎么能叫那种人先跑到她面前来献殷勤!
手上一用力,“啪”的一声,茶杯被捏了个粉碎。
白野:......
燕洲:......
她看了一眼,没有伤到手。
“你怎么了?”
燕洲:“没...”
答完又觉得不对,什么没!有!
他有事,他现在很有事!
“你!你喜欢什么样的...”
白野疑惑,以为他是要问吃食什么的。
“什么?”
室内只燃零星几盏烛火,跳动的火光把白野完美映在燕洲眸中。
你喜欢什么样的狐裘,我都能给你猎来。
你喜欢什么口味的美酒,我都会为你去找。
你喜欢吃什么样的菜,我都能做。
他可以说这些,像往常那样来掩盖自己的心意。
可现在他急死了,不想再迂回婉转。
“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白野:“......?”
怎么突然问这个?慌乱之中又回答的额外快。
“我...我不喜欢男子。”
燕洲:“......”
白野:“......”
白野:不是...我踏马在说什么啊?
轻咳一声,面上平静:“怎么突然问这个?”
燕洲心想你是真看不出来吗...
再说一个男人问你喜欢什么样的,不就是那种意思吗...难不成还是要找你闺中密话?
“我想知道。”
白野突然想起他举起黑狐说那句话时的模样。
原来是这样。
......
“我也不知道,没经验,以后也没想法。”
虽然她自己就是个写话本的,但对感情没有任何憧憬,可能是拜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都被男人而伤所赐吧。
母亲被骗婚,生下她后才发现男人另有家庭。
果断和狗男人断开联系独自带孩子长大。
小姨被从小一起长大的男人蒙骗,偷她的钱,还被拿偷拍的照片威胁,从此以后再也没谈恋爱。
看着两个深爱的女人都因为男人而痛苦半生,这种情况下长大的孩子,虽然被教育要对男性抱有客观理解,但始终无法相信男人的感情。
她不想赌。
她是一个利己主义者,同时又很嫌麻烦。
享受一时美好,不合适再一拍两散确实可行。
可她太懒,懒得动心。
他是少年人,和一个女人朝夕相处容易产生微妙的感情这很正常,白野能理解。
燕洲眼睛里本来期待的光亮尽数灭去。
脑子里都是她说“没经验,以后也没想法”。
意思是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胸腔里的心脏好像突然拥有味觉,能尝到草药一般的苦涩。
少年人的失意实在扎眼,想忽视都做不到,眉睫低垂颤颤。
可哪怕再于心不忍,也不能说出丁点给予别人渺茫希望的话来安慰。
成年人的分寸感是条隐形的界限,与其让自己显得冷漠薄情,也不能给别人造成“还有希望”的错觉。
她不能说出任何安慰的话,沉默不语径直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