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他不能和姐姐相提并论!
小蝴蝶拿起摔在地上的缝纫剪刀,猛地向身后刺去!
男人吃痛扔下小蝴蝶,她挣扎踉跄着跑出了门。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妈妈开始热衷于交男朋友,从开始在外面幽会,到每次都要带回家里。
可能是从外婆去世之后开始的,爸爸和外婆都不在了,自己又还是个小孩子。
从前妈妈还有个很好的男友,从没结过婚,结果那个叔叔去外国留学,最后两个人没能在一起。
到后来就逐渐坏起来了,妈妈交了一个有家室的男朋友。
本来那天是和妈妈约定好给自己买新鞋的,结果下起了大雨,妈妈于是说改天再去。那个叔叔说要来家里,自己生气极了,就冒着大雨跑了出去。
走了好远好远的路,小广场上有个撑着伞打电话的姐姐,非常生气的样子;结果另一个男人打着伞到了她身边,好言好语地劝了好久,两个人打着伞一起走了,小广场上又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回去之后衣服已经湿透了,妈妈打了自己一巴掌,从那之后自己再没说过什么。
直到在学校里被那个叔叔的儿子欺负,三个男生打自己一个,老师叫了双方的家长,妈妈和叔叔却没出现,只有叔叔的妻子指着自己破口大骂。
从那天开始,小蝴蝶休学了,直到一年之后复学,妈妈和叔叔分手换了许多的男友,欺负自己的人还是不计其数。
赵卿云开始不住地懊悔,为什么自己如此迟钝?
从小蝴蝶说不愿意妈妈和叔叔结婚开始,她就应该意识到的。
她在校门口等了半小时,直到有学生说胡依然早就交卷回家了;她急匆匆地又跑回小蝴蝶家门口,只听见两个陌生的声音在门里吵架。
“你生的那个东西扎我!我没什么和你说的了!”
“凭什么?!她干什么了?!”
赵卿云发疯地开始敲门,结果两个形容不堪的男女出现在了门口,男人的身上还带着血。
“小蝴蝶呢!?”
“你谁啊你?”女人不耐烦地反问,声音尖锐得像吵架。
“……刚跑出去了!谁知道!”男人有点心虚地答道。
赵卿云不再理会这两个东西,扭头开始寻找小蝴蝶的痕迹。
她回自己家找了,没有;超市,没有;学校周围,她们一起去过的地方都找遍了,统统没有。
赵卿云的脑子里只剩下了小蝴蝶,小蝴蝶。她在炎夏中衣服都浸透了,仿佛浑身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却丝毫不在意。
找不到人了,怎么办……警察,找警察有用吗……
不行,没到72小时……
她一边癔症一边发了疯的找,突然被一个女人拽住了。
“我有事……”赵卿云头也不回。
“哎,小赵,我啊,你等等。”熟悉的女声道。
赵卿云回头,是李家媳妇。
“好像你家楼下,3、4单元中间的小胡同里有个小女孩。”
赵卿云猛然回过头来:“谢谢!”
爸爸、外婆、妈妈、舅舅、叔叔。
不,爸爸不是,叔叔也不是。
妈妈是吗?
小蝴蝶一边嗫嚅着,一边用缝纫剪刀一刀刀地刻在手臂上,手臂上仿佛无数血红的眼睛,留下了血红的泪水。
世界是暗红色的,现在我也是。
我是吗?我不想是。
我不想是,我不想是。
她的眼睛暗淡而无生气,瞳孔放大着,目不转睛地看着流血的手臂。
她机械地割着手臂,胸口猛烈地起伏。
胡同里黑黑的,但是不黑,很舒服。
“小蝴蝶!”
好像有声音从夹缝里进来了,有点熟悉。
赵卿云看见小蝴蝶披头散发地蹲在黑暗的胡同里,红肿哭泣的眼眶已经不是她目前最注目的地方了,可怕的是那饱经沧桑的手臂还在受到主人的苛待。
“小蝴蝶,别!”
赵卿云猛地靠近,小蝴蝶反而瑟缩了一下。
不要,不要过来……
赵卿云高大的身影在小蝴蝶眼中显得十分刺眼而恐怖,她颤抖着向后退。
“是我!赵卿云!”赵卿云见状虽然急切,但被迫停下了步伐,大声地呼喊着。
赵……
“是姐姐!”
姐姐……
是姐姐!
赵卿云的脸上布满汗水,但在小蝴蝶的眼中赵卿云的音容笑貌却一一闪过,最后才成为胡同口日光打亮的满脸汗水的疲惫模样,疲惫却温柔着,嘴角似乎带着笑。
“有什么难过的事就说,不要伤害自己!”
小蝴蝶的精神似乎清明了一点,小声地叫着。
“姐姐,我好怕……”
“没事,我们回家,”赵卿云见状慢慢靠近,见小蝴蝶没再后退,便大胆地上前。
“别再伤害自己了,”她拿走小蝴蝶的缝纫剪刀,“你很好,没人责怪你。”
“别割了,会留疤的。”
“夏天到了。”
小蝴蝶觉得胡同口的日光有点刺眼,赵卿云的怀抱和胸口帮她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