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沈寂语气恹恹,“快点给钱,我要去当差了。”
毕竟孟西慈可是给他开了足足二百五十两纹银的高薪,他可不得把人伺候好了。
卫月欲言又止,很是不理解自家主子这种精神。
人又没事,何况不是还有卫风他们吗,干嘛非得亲自去盯着?
孟西慈整个下午都没回学院,一直在城中游荡。
暮色慢慢渗入在街道上,才放下地图,仔细对比了她看上的三家铺子,没等对比出最好的一间店铺,便把地图随手塞进袖中,准备回学院。
她与顾逸说好了要一起吃晚饭,顾逸会去清风学院门口接她。
去学院的路上遇到了沈寂,沈寂见她去的方向是学院,忙停下马车,凑上来问:“二小姐,你这是去哪?在下送你。”
孟西慈转头瞅了瞅,这是她的马车!
若非知晓此人并非一般的护院,她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想卷走她的家产了。
孟西慈问:“你怎么把我的马车驾出来了?”
沈寂最近给孟西慈当护卫,驾她的马车出门驾习惯了,一时没想着换回去,却不料被人逮了个正着。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幸亏没戴面具,还能用护院的身份忽悠一下。
他煞有其事道:“在下准备去学院接二小姐下学。”
孟西慈道:“可是你来的方向并非是木槿院,季护院若是不想干了,早日自行离去便是。”
想了想,她又补充了句,“我不会给你结工钱的。”
毕竟在孟西慈这里,是林如萱让他来给自己当护院的,那么这钱就该让林如萱来出。
殊不知季护院是自己送上门来的。
沈寂摸了摸一旁刚买的新鲜出炉的长春卷,他窝在天机阁写了一整天的话本子,还没来得及用膳,这才买了长春卷充饥。
但现下为了将孟西慈蒙骗过去,只得忍痛割爱了,遂道:“我怕小姐上了一天学会饿,便先去城北买了长春卷,给小姐垫垫肚子。”
说完,还郑重其事地发誓道:“绝对没有不想干的意思!”
孟西慈上了马车,毫不客气地将东西占为己有,她也没吃饭,且不用走路,她乐得轻松,“走吧。”
学院门口叽叽喳喳的话音混着学子们的嬉闹,喧闹得不行,孟西慈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沈寂一路上自说自话,跟着她回了崇贤堂拿书,又走到学院门口。
清风学院的大门修建得既气派,又不失文雅,还有守门的侍卫在门槛前查看学子们的通行腰牌。
今日门内聚集了不少人,纷纷朝门外张望。
门外不远处的大树下拴着匹红枣马,马上坐着的青年穿着靛青色常服,眉目清润,真是琼枝玉树般的人物,虽未束冠却自有股清贵之气,全然不似学子们的青涩活泼。
是她的亲兄长,顾逸。
沈寂也看见了,转头看向孟西慈,见她眼中无波无澜,心中微微泛酸。
山间十载,究竟将一位灵动可爱的女孩给磋磨成什么样了?
“这是谁啊?看着好眼生,是咱们学院的人吗?长成这样我竟然不认识!”
有人激动道:“这不是几年前殿试夺魁的状元郎?圣上钦点的翰林院编修!他怎么来咱们学院了?”
“他好像是孟太守的儿子。”
耳边嘈杂的讨论声让孟西慈只觉聒噪,直到沈寂清朗的声音传来,“今晚是要回太守府吗?”
孟西慈没应声,手里抱着书,准备先放在马车上,让季护院送回木槿院。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一声娇俏的喊声:“哥哥!你是来接我下学的吗?”
孟西慈脚步顿住。
梳着双髻的少女提着裙摆跑到顾逸身旁,仰头望着他,笑得灿烂,离得远孟西慈听不清两人的对话,却见少女眉眼弯弯,格外灵动。
众人纷纷侧目,又是惊讶又是艳羡。
“这不是孟南欣吗?原来她是状元郎的妹妹,生得美貌又有才学,家世还好,还有这般出息的兄长,真是命好啊!”
“天呐,不敢想象,我要是有两个这样优秀的哥哥宠着,我该是多么开朗的一个人。”
“孟家可不止孟南欣一个女儿吧……”
预感到人群中有人想要拉踩孟西慈的沈寂立马凑在孟西慈耳边道:“不过去吗?”
孟西慈面色冷淡,眸色却渐深,长眉微蹙。
人群中见过孟西慈的人不多,因此才敢肆无忌惮地讨论起她。
孟西慈对这些话没有反应,拿着书的手却紧了紧,转身绕向后门,“把马车牵到后门去吧。”
与顾逸同行她还能接受,但要是带上咋咋呼呼的孟南欣,倒不如自己走更加清静。
这位季护院的话其实也不少,但不知为何,孟西慈并不讨厌他的“聒噪”。
大概她也是个看脸的吧,好看的人总有一些特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