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孟西慈拍了拍沈寂的肩膀,唇角微勾,笑意未达眼底,“你去替我喝,可别说不行,丢我的脸,喝完有赏。”
因为没得到回应,孟西慈倾身凑近过去,灵动冰冷的双眸映入沈寂眼中,带着些许未经尘世沾染的古井无波,叫人好似一眼便能望穿。
“听见没有?要是让我丢了面子,就自请从我身边离开吧。”
沈寂眸光微沉,颔首道:“是,小姐。”
孟南欣顿时不悦道:“二姐,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他们要敬的是你,你让一个护院来喝,有什么意思?”
“是啊是啊。”孟东诚也跟着附和。
要论起脸皮厚,十个孟南欣孟东诚也不是孟西慈的对手。她就笑眯眯地看着两人,死活不喝。
孟南欣憋得满脸通红,偏偏又拿孟西慈没办法,一想到这么多人劝不动孟西慈喝一口酒,心里就窝火。只好将这股火发到无辜躺枪的沈寂身上,带着人死命灌他。
孟东诚带来的那些人也不好意思欺负一个姑娘,但对沈寂这个大男人,可一点都不心软。
沈寂:“……”
孟西慈对此喜闻乐见,不过也不能把人得罪得太狠,遂道:“其实只要情谊在,喝什么并不打紧,诸位说是不是?日后能与大家共同进学,实乃幸事。我敬诸位同窗,以茶代酒,还请大家对季护院手下留情啊。”
众人没想到她把话提到这个份上,这下都有些下不来台,只得硬着头皮把杯中酒喝了,也没再过分为难沈寂。
孟南欣眼见着把孟西慈灌醉让她出丑的计划泡汤了,心里愈发不痛快。
她想这小丫头比十年前更加难对付了,十年前的孟西慈就像个炮仗,一点就着,根本无需费心思。
而如今,寻常手段行不通,看来得另想办法。
孟南欣忽地想起沈寂是她母亲安排给孟西慈的护院,她没明白林如萱是何用意,便看向面不改色喝完整整一坛子酒的沈寂。
用膳之时,沈寂一直孤零零地坐着,其余人等则围在孟西慈身边相谈甚欢。
沈寂有些魂不守舍,他始终留意着孟西慈与其他人说些什么,竟听他们在谈论星象命理。
孟西慈还一本正经地给人推算起来,看上去煞有其事,言辞条理清晰,将每个人的经历说得八九不离十。
在说起一些别人糗事的时候,孟西慈总会用诙谐有趣的方式道出,惹得一众少年们笑得合不拢嘴,皆惊讶于她的“神算”。
不多时,孟西慈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孟东诚的几位同僚纷纷凑近,恳请她帮忙推算。
孟西慈也不含糊,全神贯注地逐个推演。她态度虽不冷不热,但言辞精妙,不至于冷场,甚至把这些来自各个高门大户的少年们唬得一愣一愣的。
这一场宴席气氛融洽,到最后竟是齐允南几人争得面红耳赤地抢着买单,虽是减轻了孟东诚的花销,但却把他气得不轻,孟南欣和孟北悦的脸色自然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用完晚膳后,孟东诚的那些同僚们陆续散去,孟西慈友善微笑道:“多谢二哥招待,若无其他事,我便先回去了。”
不等孟东诚回答,孟南欣便转过头来,言语间带着讥讽:“你倒是本事不小。”
孟西慈神色自如道:“若不是妹妹相邀,我也不知道我有这等本事。”
“哼,巧舌如簧!”
“彼此彼此,妹妹也是伶牙俐齿。”孟西慈说得心平静气。
孟南欣恼羞成怒,咬着牙道:“今日看在诸位同窗的面上,给你留些脸面,下次再敢信口雌黄,休怪我不客气!”
这话说得已然极为不客气,孟西慈也沉下脸来,她眉头轻挑,一双如寒潭般的眸子微微眯起,目光森冷异常,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孟南欣,冷冷道:“是吗,那我还真是拭目以待。”
孟南欣咻地站起身,睁着眼睛瞪她:“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哦,你是什么很了不起的人物吗,我有何不敢?”孟西慈轻笑一声,目光扫过安排今日这一出的三人,“你们也就会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来膈应人了。”
“你……”孟南欣还想发作,却被孟东诚和孟北悦一人一边拉住了衣袖。
孟东诚沉声道:“够了,南欣,我们该回府了。”
他说完,便自顾自地朝着天香楼外走去,孟南欣瞪了孟西慈一眼,转身跟了上去。
孟北悦神色复杂地跟在他们身后,最后看向孟西慈,语气算得上是友好,“二姐,马车上位置不够,恐怕要委屈二姐自己回去了。”
孟西慈微笑:“不委屈,有季护院给我驾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