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赵瑾珩准备离开,走到门口,他从口袋掏出两张票递给孟熹宁。
孟熹宁下意识接过,目露不解:“什么呀?”
赵瑾珩单手插兜,声音低低:“评弹,一点半的场次。”
孟熹宁目露诧异:“谢谢。”
赵瑾珩唇角扬起一抹淡得难以察觉的笑意:“没事。”
送走了赵瑾珩,一回头就看到眼神冒光地贺嘉。
孟熹宁:“…”
“我的天。”贺嘉激动地说道:“怎么会有这么细心的人,我们说过话他都记得,他不止人帅心地也好。”
“你是怎么忍住不下手的啊。”
孟熹宁冲了冲餐盘,放到洗碗机里,笑问道:“因为他帅,心细,有钱我就要下手?”
她这样直白的说出来,让贺嘉感觉好像不太对:“也不是,就是感觉现实能碰到这样挺难得的。”
孟熹宁弯了弯眼,难得松了口:“我知道,相处看看吧,他要是追我我就同意。”
贺嘉哇了一声,又忍不住问:“你是怎么扛住他的视线呀,他真的好帅,尤其那双眼睛,深邃到能把人吸进去。”
她就单看着赵瑾珩看孟熹宁的眼神就受不了,那孟熹宁这个当事人是怎么做到若无其事的。
孟熹宁想了想,如实道:“想想他就是个男的,也就没什么了。”
如此朴实地原因,贺嘉属实没想到,她握拳恭维:“在下佩服。”
收拾好厨房,孟熹宁又去把波比的厕所收拾干净,在贺嘉催促下,才坐到她旁边。
躺在沙发上的贺嘉,看着窝在地毯上的动物们,不止一次感叹它们的命真好,遇到孟熹宁这么善良的姑娘。
“你打算在这边多久,不回江月了吗?”
孟熹宁摇头:“没打算,先这样过着。”
贺嘉把脸埋在抱枕里,含糊不清道:“我在公司碰到程凛了。”
孟熹宁淡淡“哦”了一声。
她当初下定决心辞职也是因为知道董老板和程凛有联系,甚至好几个项目都是程凛给的,她不知道其中的关系,总之涉及到程凛,对她就没好事。
“本来不想跟你说的,但是我害怕他还没死心,想让你多注意点。”
“知道啦。”孟熹宁笑着岔开话题:“我在网上找了家网红菜馆,一会儿听完评弹我们吃尝尝。”
“好。”
…
晚上七点半。
相聚总是短暂的,送贺嘉去了高铁站,站在进站口,她依依不舍看着孟熹宁,语气有些难过:“我不想走。”
在这里她感受到久违的放松,没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下班的工作,没有虚情假意的交际,她有好朋友,有好朋友的狗,毛,羊驼,还认识了年轻帅气的小伙,说这里是人间天堂也不为过。
孟熹宁心里也难受,面上笑了笑,说道:“工作别太拼,身体是自己的,别熬坏了。”
“我知道。”贺嘉点头,张开手:“我要爱的抱抱。”
孟熹宁弯了弯眼,上前抱住贺嘉:“下次见。”
“下次见。”
…
习惯了热闹的生活,突然一个人待着,孟熹宁突然感到不适,她抱起脚边的安卡,蜷缩在沙发上,目光涣散地看着天花板,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
人一静下来大脑就容易放空,一放空就容易胡思乱想。
放纵了几天,想到小说没更新,wb的漫画也没连载,如今她是自由职业者,不画就没有钱,房租,日常开销,焦虑瞬间涌入大脑,想到这,孟熹宁也坐不住了,放下安卡起身去了二楼工作室,不能沉迷,她要充实自己。
…
三个小时爆写六千字,远超她的预期,检查了一遍,没有错别字就上传到网站。
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二点,孟熹宁随便套了个外套,牵着安卡和Winnie出门遛弯。
这附近还没开发,因此住的人不多,夜晚的长街看不到一个人,孟熹宁松开了安卡的牵引绳,牵着winnie慢悠悠地走着,她翻看着手机,下午给陈演发消息约他见面对方案,到现在也没收到回复。
又翻了下朋友圈,没什么新鲜事,就把手机收起来。
弯弯的月亮悬在高空,皎洁的光芒柔和了黑夜的轮廓。
望着月亮的孟熹宁叹了口气,想到贺嘉问她什么时候回江月。
从她搬出来以后,就没想过回去。
小时候盼望着长大,自己做主,可等真的长大,又觉得什么都变了。
家不是印象里是我家,父母好似也不是单纯的父母,只要待在一起,谈论的话题不是工作就是结婚,每到这时候她就会焦虑到整晚睡不着。
前方是肆意撒欢地安卡,她内心庆幸自己当初做得决定没有错。
安卡是孟静姝送她的小狗,两个月抱回家,小小一团,是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那段时间她心情不好,也是安卡陪着她。
从孟静姝家里搬出来,所有人都不同意,她妈郑秀女士常说的一句话:你年纪大了,也该考虑以后,你花冤枉钱出去租房子,还不如攒着,还有你以后在出租房里找的对象和住你姐家里找的对象是不一样,谁愿意找个不稳定的对象。
他们只知道省钱,并不知道她过得并不开心,钱是省了,糟心事是一点没少。
安卡是条狗,活泼好动,就算她平时看得再紧也有注意不到的时候。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到孟熹宁刚铺好的床上,她盘着腿坐在床上叠衣服。
突然,孟静姝一声尖叫,吓了她一跳,连忙跑出去,就看到安卡怂着尾巴从沙发上跳下来,一走进,看到咖色真皮的沙发上多了一道道白色划痕。
孟静姝原本在和工人商讨浴室漏水的问题,一出来就看到安卡在挠沙发,火气瞬间顶上脑门儿,忍不住朝孟熹宁喊道。
“你为什么不看着它!”
“管不好狗为什么还要养!”
说完,她摔门离开。
工人见此,尴尬不已,紧跟着走了。
安卡吓得夹紧尾巴凑到孟熹宁脚边,孟熹宁愣愣地抱起它低声安抚着,下一秒,手机来了条短信,是孟静姝发的:再有一次,你他妈跟安卡一起滚!
看到这句话,憋了半天的眼泪终于落下,她忽然想通了一件事。
孟静姝的家不是她的家,她只是一个寄宿者。
这件事该怪谁,安卡吗?可它就是一条狗,什么都不懂,怪她吗?可她确实不能时时刻刻看着安卡。
孟静姝的消息再次映入眼底:这次是意外,可难道因为是意外,我怪不了安卡,怪不了你,所以每次发生这种意外我自认倒霉吗?
孟熹宁握紧手机,红着眼睛把脑子里想的唯一句话打上去:年后我和阿福搬出去。
那会儿离过年还有两个月,够她找房子,搬家。
过了半小时孟静姝回道:随便。
从这一点,看得出孟熹宁情商很低。
晚上,孟静姝没有回来,孟熹宁接到了老家打来的电话。
郑秀女士直奔主题,说她刚和孟静姝通完电话,知道了这件事,也知道孟熹宁要出去住的想法,郑秀说不能因为一条狗伤了姊妹间的感情,近十万的沙发被挠了谁不心痛,就算是一千她都心疼,说了很多很多,又说把安卡送走。
孟熹宁咬牙,无声地流着泪:“不能送走,我带它搬出去。”
“你是猪脑子吗?发生这事不懂的变通,你姐不是生你气,是你的态度。”郑秀恨铁不成钢:“你怎么不说几句软话,好话,你说找个维修皮具的师傅看看,费用你来出,而不是急着说你要搬出去,你姐说每次都是她上赶着找你,你就不能主动点!”
孟熹宁默默听着,她想反驳,又无从说起,她确实没想到这一层,换位想想,要是安卡破坏别人的东西,她一定会赔给对方,为什么到了孟静姝这里,反而选择了忽视。
想来想去,就是亲情。
总觉得亲情是避风港,是保护障,因此懒得维系。
“汪汪汪”
狗叫声让孟熹宁回神,她看向趴在路中间一蹦一跳的安卡,拉着Winnie小跑上前。
一只□□,眼看着安卡想将它吞了,孟熹宁赶紧抱起它,快步往前走。
“蠢死了,也不怕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