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老老实实地跪到第二天早上,直到所有人都醒来,准备去上课才起来。
夫子道:“好了,你们可以起来了,回去把书拿上,跟我去上课了。”
余笙揉着跪充血的膝盖道:“夫子,不给我们回去休息一会儿的吗,跪了一晚上,我们得养好精神才能上课啊对不对。”
夫子冷哼一声,道:“你们已经野了一天一夜,不回来上课,居然还想着休息,哼,没门!除了今日的课,一会儿午饭也别想着吃了,什么时候补完昨日落在的课程,什么时候再吃饭。”他一拂袖,转身离去。
余笙转头苦笑着看向身后正踉跄地扶着桑树起身的两人,无奈地在脖颈比划了两下,表示完蛋了。
此时无声胜有声,三人之间并无任何言语交谈,可一切都明了了。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
宋府。
“废物!”
宋安将玉杯狠狠砸向报告的探子。
“怎会一人都抓不回来?之前琴固和琴凡不就抓得挺顺利的吗?”
宋安握着筷子的那只手不由自主的攥紧,木筷瞬间出现几条裂痕。
坐在他身边的夫人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臂,道:“老爷,息怒,息怒。”
但宋安毫不领情,他下意识地甩开夫人的手,看向跪在地上那个被玉杯砸得头破血流的探子。
夫人愣愣地看了眼自己的手,眼中逐渐浮现失落和委屈,甚至有一丝极不已察觉的不甘和恨意。她知道丈夫并不是真心娶她,但她坚信日久生情这件事,她不信宋安不会被她的温柔所感动,最终忘记那个贱人,渐渐爱上她。
可似乎,他并没有心,即使她已经嫁了他这么多年,为他生了四个孩子,但这个男人眼中好像除了权利,什么都容不下。
宋安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夫人的恍惚,反而朝着那探子吼道:“说话!哑巴了吗?”
那探子忍着头上的剧痛,努力忽视额上正缓缓淌落的温血,颤颤巍巍地道:“这次,我们找到了吴承忠、谢齐等人的隐居之所,但我们根本没有机会靠近,周围都有士兵守卫。”
宋安揉了揉眉心,沉声道:“那你们就不会偷偷潜入吗?我养你们干什么的?啊?一群酒囊饭袋!”说完,他又朝那探子扔去早已裂开的筷子。
探子的头被打得偏向一方,他忍着吃痛,道:“回大人,我们试了,但还是不行,那些都是练家子,个个武功高强,看招式,应是禁卫军。”
闻言,宋安猛然抬起了头,道:“禁卫军?陛下?”但他很快又否定了,“不对,不可能是陛下,他不可能知道,难道是太子?如果真是太子,他为何会突然关注宋家军……”
这是,一直默默看着一切的宋池,悠悠地开口:“爹,我又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又想要多少银子?”宋安不耐烦地打断他。
宋池道:“不,不是跟银子有关……”
宋安抬眸瞪了他一眼,警告他莫要啰嗦。
宋池被这一瞪吓得一个激灵,他慌忙又支支吾吾地道:“就,就那天我在穆桑书院,被一个不,不长眼的撞了,那个人,看着,看着跟宋雨珞长得一摸一样,我问他认不认识宋雨珞,他还把我揍了一顿!”他说道这,不由自主地揉了揉脸。
“爹,您说,宋雨珞该不会没死吧……”
夫人听到这里,瞳孔剧缩,“什么……?”
一直在一旁默默吃饭的宋雨婷筷子都掉了,她猛然站了起来,尖叫道:“不可能!!”她从未如此失态,她在父母和兄长面前一直都乖乖的,但此刻,她却像一个疯子一样,双手猛然拍在桌上,朝宋池崩溃怒吼道:“她死了!死透了!!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她不会回来了!!你不准胡说!!那只是长得像而已……只是长得像而已!!闭嘴!!!!”
宋池显然被她吓到了,“我……”
宋安喝到:“婷儿!坐下!”又转头看向宋池,问道:“那这和太子有什么关系?”
宋池道:“我不是被他揍了吗?然后杜夫子就罚他跪嘛,但是太子殿下还为他出头,当众给我甩脸子,之后我还打听了一下,他们住一个屋,关系好像还不错。所以……会不会宋雨珞是知道了什么,想怂恿太子殿下为大伯报仇吧……”
宋安狠戾地看了一眼宋池,道:“再胡说八道信不信老子把你腿打断,她不过是个黄毛丫头,就算没死也不能知道什么,以后我不想再听到这话。”
宋雨婷被父亲喝了一嘴后,神情恍惚地坐下,她抬手擦干眼泪,表面上看起来情绪已经平复,但她的手指甲却深深地扎进皮肉里,眼睛猩红,嘴唇抿道发白。
为什么?!为什么她还没死??为什么她要回来,再一次企图抢走她所有的一切!?为什么??!!!我一定要杀了她,将她挫骨扬灰!!
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夫人神情崩溃,五官渐渐抽搐,只不过,从小到大她就被严格教育,名门闺秀需端庄,遇事不可大惊小怪,以至于她没有像宋雨婷一样大喊大叫,但她的内心却比谁都崩溃,她心里憋了太多事了,现在一被刺激就同时涌上心头,同时化针,狠狠地划她的身体,一下又一下,下下狠辣,下下蚀骨。
她抬眸看了一眼宋雨婷,眼中流露出柔情与心疼。
她心疼自己,但也更心疼女儿。
~
深夜,穆桑书院。
“文朝律法第二百四十七条,海外商贾若要从沉峰渡口入京进行贸易,需……需……需干嘛来着?哦对,需出示身份证明、通关文牒,所携货物需给商查官检验,如不配合,呃……”
“如不配合,将会被禁卫军拘留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