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迟疑,傅暮云下一刻就想说“当然没有”。
甚至他还觉得顾听灼能问出这样的问题,简直是扯淡,他的报仇对象里当然不包括....
可是很快,话到嘴边,傅暮云却一下就愣住了。
是啊,他的报仇对象里包括陈景默吗?
以前傅暮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从调查清楚他爸妈的死因是因为陈家以后,薄言礼就只记住了一件事,那就是让陈家付出代价!
最先报仇的对象自然就是陈且安和宋云锦。
这两个人生前和他的父母最是交好,甚至他爸妈决定将公司从北城搬来海市都是因为他们,
要不是为了搬迁到海市,他爸妈怎么会为了融资,同时开展了多个项目?又怎么会向银行借了那么多的钱,背了那么多的债务,导致后期资金链断裂?
结果陈家呢,却在薄家迁公司的时候在背后使绊子。
在他爸妈最后一项北城项目中,将原本谈好的建筑商全部抢走,造成他爸妈只能选择高昂的建筑商进行合作以至于成本失控。
过快的扩张、资金链断裂、成本又失控,也还不足以导致薄家这个家大业大的房地产公司破产,只要融资成功,这一切问题都可以解决。
而这最后一棵稻草却还是陈家压过来的!
为了解救薄家,不得已他爸妈只能再次求助于陈氏夫妇,只因为陈氏夫妇答应高抬贵手,帮他们家进行融资,结果却在路上让陈家的大货车将他们一家四口撞至车祸。
薄言礼到今天还记得,那个大货车的司机是如何一遍一遍的朝着他们撞过来,直到将他们的车撞下山崖的。
他又是如何紧紧地抓住妹妹的手,却还是眼睁睁的看着人贩子将他妹妹抢去......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陈家。
薄言礼怎么会不恨怎么会不报仇,又怎么会放过陈氏夫妇!
而陈景默呢?
以前傅暮云报仇的对象是整个陈家,而现在自然依旧是整个陈家,只是多了一个变数———陈景默。
放到以前傅暮云才不会想陈景默无辜不无辜,甚至放到几个月以前的时候,傅暮云都没有想过,可是现在呢?
从陈景默前段时间不停地和他吵架开始,到后面直接搬出了陈家,他才发现生活中没有陈景默以后,他有多么的难熬。
多么的寂寞。
见傅暮云不说话,顾听灼嘲弄的嘴角更深了:“怎么,你不会以为你能瞒得住他吧?”
傅暮云:“......”
先是萧鹤川说陈景默早晚会知道,等到他知道那一天,问傅暮云该怎么办呢。现在又是顾听灼,阴阳怪气的旁敲侧击。
他在做什么他自己知道,什么时候轮到旁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提醒他了!
“不用你管!”傅暮云冷冰冰的打断了顾听灼的冷嘲热讽,后者却只是笑着望向了不远处,陈景默和顾承的方向。
“我是不想管啊,但谁让涉及到了我那长不大的弟弟呢?”
“什么意思?”傅暮云问。
顾听灼:“你还不知道吧,陈景默在私下调查你呢,是让顾承帮的忙。”
傅暮云的表情有了一瞬间的冷硬,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如常。
顾听灼刚才说什么?
说陈景默在调查他?傅暮云下意识就想反驳,直到很快他就想起了那天晚上陈景默的话。
你有什么话,想要和我说吗?
又或者,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他最近总感觉陈景默有些奇怪,原来他已经开始调查他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那么这段时间陈景默和他情投意合、耳鬓厮磨都是装的了?!
傅暮云看向了顾听灼。
顾听灼:“你别看我,他们查到了什么你得自己去调查,我也不知道。”
“我也没打算问你,招标文件我在等你一个星期,今天的谈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傅暮云也看向了陈景默的方向:“以及...你管好你的人,我的人我自己会管!”
陈景默和顾承喝了一会儿酒,或者准确的说看顾承喝了一会儿酒,就不喝了,打算把醉醺醺的顾承送回房间。
可奈何顾承非要说他没醉,他自己可以回去,拗不过,陈景默也只好让顾承自己离开了。
顾承晃晃悠悠的走在船舱里,左顾右盼确定周围没有人以后,才拿出了电话,给正盯着许星澜的人打了过去。
“你们这几天照常盯着,一个星期后行动。”
“是。”电话那头传来了应声。
顾承又叮嘱了他们几句,便挂了电话。正准备晃晃悠悠回自己的房间,结果刚走过一个拐角,却猛然撞上了一个人。
他身形本就不稳,被猛然出现的人这么一吓,下意识的整个人就往后一闪,而后面又什么都没有,眼瞅着就要摔个倒栽葱了,结果自己的腰上却是一紧,熟悉的味道伴着熟悉的脸庞映入了他的眼帘。
他定睛的看了两眼,才从重影里认出来眼里这个帅气的男鬼是谁。
“顾听灼?!”顾承抬手便打,从小时候起见到顾听灼,顾承就没什么好脸色,上手上的从来都是家常便饭。
顾听灼自然早有防备,一个侧头便躲过了顾承挥过来的拳头,抚在他腰上的手紧跟着缩紧,反而将怀中的顾承搂的更紧了。
“怎么了弟弟,几日不见就投怀送抱了?”
“我投怀你个MMP,”顾承还想打,却又想起自己刚才打的电话,“你什么时候站在这的?你真他妈是鬼啊,去哪里都阴森森的。”
顾听灼不置可否,甚至欣然认同:“对啊,就是小时候被你推了水里掩死的男鬼,冤有头债有主,谁让你淹死我呢,我只能从那个时候起就缠上你咯。”
“你放屁!”顾承,“你满嘴放炮你,我什么时候要淹死你了,是你自己把自己往死了淹。”
顾听灼所答非所问,只听自己想听的:“嗯嗯,我就知道我的弟弟怎么舍得淹死我呢,我就知道你心疼我。”
“...”顾承是对顾听灼的后脸皮无语了,又想起自己还在他的怀里,拳头直接就招呼上去了,“放开我放开我,你到底什么时候出现的,你听到我刚才打电话了?”
“你刚才打电话啦?给谁啊。”顾听灼佯装不知道,在顾承的拳头之下,还不忘扬起嘴角,那沙包大的拳头打在身上跟不疼似的。
“不放,怎么现在让我放开了,明明前天晚上,还缠着我!说哥哥艹我呢!”
“......”
顾听灼刻意咬住了后几个字,而不说前天晚上还好,这一说本就在酒精浸泡之下的顾承更是深受酒精浸泡了,都泡红了都,脸、脖子等等凡是露在外的肌肤,就跟传染似得,瞬间就红了。
他一拳就挥开了顾听灼。
挥是挥开了,只是用的力道之大,顾承也直接被反弹的靠在了墙上:“顾听灼,你还要不要脸!”
顾承说出的话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那是意外,不是说好不提的么......要不是那药..那药...”
想起这事顾承就气,要不是被下了药,他又怎么会...
被朝着脸打了一拳的顾听灼,嘴角直接就破皮了,有点点鲜血溢了出来,他有些微的冷硬,不过很快便舔了舔嘴角的鲜血,就像是舔到了顾承的味道一样。